文先生歎道:“下官人微言輕,皇上未必便信任我,趙將軍乃皇室貴胄,又得皇上和太後專信,才是真正說得上話的,隻有你保住了,朝中才有一線生氣。趙將軍務必再不能作此喪氣之語,不然下官等將不知何以自處。”趙承芳道:“文先生言重了,若非有你在背後支持,出謀劃策,趙某一介莽夫隻怕早已死在老賊手裏。文先生才是我等首腦。不過幸好有苗兄段兄相助,不然咱們兩人再無翻身之機。”文先生道:“隻可惜他二位閑雲野鶴不理政事,不然我們將平添一倍的實力。”
楊禾深知趙承芳乃忠肝義膽之輩,二人此番言語雖有拉攏之嫌,為的卻不是自己,而是扳倒權勢傾天的史彌遠,當下將曆史回憶一番,知道史彌遠沒有那麼容易扳倒,便說道:“趙將軍和文先生都是朝廷棟梁,忠臣良將,二位但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苗某必定全力以赴。”文先生笑道:“苗先生果然快人快語,有你這句話,我和趙將軍不知有多麼感激。”段二先生笑道:“趙老兄,你我認識不是一日半日了,你該知道段某規矩。”趙承芳笑道:“隻要請得動你老兄,價錢隨你開!當然要算上黃秀才和黃四娘!你們三位向來走得最近。”段二先生道:“既然這樣,段某便沒二話,不過近來段某還有些瑣事待辦,趙老兄你返回揚州之日,小弟的事便也該辦得差不多了,那時候小弟隨你前往也無不可。”趙承芳笑道:“爽快,有苗兄和段兄相助,老賊怕也沒有幾日好活了。”文先生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兩張銀票,分給二人說道:“兩位大俠在江湖上行走也需要吃飯穿衣,這些銀子權作盤纏,你們收好吧。”
楊禾連日來四處奔波,銀子也幾乎耗盡了,正自犯愁,想著去哪裏幹上一票,聞言驚喜不已,展開銀票一瞧,竟是五百兩銀子,心情大佳,收起銀票道:“小弟手頭正緊,我都沒臉麵對舍妹了,文先生,趙將軍,你們可真是雪中送炭啊。”趙承芳笑道:“苗兄你幫助我們,趙某豈能讓你餓著肚子?我還真怕苗兄你不肯收下呢。”段二先生說道:“趙老兄盛意拳拳,在下就收下了銀子,此事就此說定,段某和苗兄便趕回揚州,我們在揚州等著趙老兄你,諸位,就此別過吧。”楊禾也起身告辭,趙承芳和文先生直送到鎮外,這才返回。段二先生笑道:“這個時候想必四娘已經痊愈,我跟她有約定,她或許正在揚州等著咱們。”
兩人乘夜趕返揚州,次日清晨來到南城門外,兩人催馬入城,段二先生策騎馳入,奔到城西,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座酒樓之前,楊禾隻覺得這酒樓有些熟悉,旋即想起,這正是馬幫李德生的酒樓。店裏的夥計立即認出兩人,大喜之下,上前說道:“段爺,苗爺你們兩位來得正好,黃女俠已經等候多日了。兩位爺裏麵請。”語畢,當前帶路,將兩人引到一間客房之前。段二先生正要敲門,黃四娘的豪爽的呼喚聲已在房中響起.
楊禾一直疑心段二先生與黃四娘交情暖昧,但聽她尚未見人,便已聽出段二先生的腳步聲,更加印證心中所想。但怎樣也不便揭破,因為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你情我願的,黃四娘喜歡段二先生,人家樂意這麼做,天王老子或許能管得著,楊禾不是天王老子。隻能笑了笑,便跟著段二先生走進黃四娘的客房之中。
黃四娘容色略顯蒼白,明顯傷勢初愈,她穿著青色小短襖,緊緊地包裹著凹凸有致的嬌軀,隨意地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一副慵懶的模樣,令楊禾大跌眼鏡的是此女竟然翹著二郎腿,滿不在乎的樣子。看樣子是在段二先生和黃秀才跟前隨性慣了,跟本不在意他兩人的看法,她顯然沒有料到跟著段二先生一起進來的竟然是楊禾,一驚之下,桃花般的長裙水銀泄地般地垂了下來,遮住了青色的綢褲,和淡黃的繡花長靴。
黃四娘年近四旬,徐娘半老,竟然任性如此,完全像個小孩子一般,相比之下自己不過三十出頭便好似經曆過無數滄桑,心性漸感疲憊,早已沒有這樣隨興所至的心情了,楊禾不得不說人與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黃四娘站起身來,臉上閃過一抹暈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苗先生也來了……咦,怎麼不見秀才?”
這話明顯是在問段二先生,楊禾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雖然救過人家一命,其實在她心裏自己仍然隻是個外人,這種不指名不道姓的問題自然而然是向熟人發問,用不著自己這個外人多嘴,這就叫默契。果然段二先生說道:“秀才留到山上瞧柳丫頭去了,依他的速度明天這個時候應該就能回來了,怎麼樣,這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楊禾心知他所謂的動靜指的定然是鬆風觀,因為三人叢一開始出現在揚州便一直在打九陰真經的主意,九陰真經還沒弄到手,以這三人的心性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棄。心想,九陰真經早讓老子揉成了粉末,你們便想找到一個完整的字來也是不可能的,更別說完本了。想拿到九陰正經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想到這裏不禁心中暗笑,顧忠這老小子糊裏糊塗弄丟了真經,自己都說不清楚,更別說向人交代,說沒有真經,鬼才會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