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彩娃子(1 / 3)

老頭子瞄了一眼藍靈珠,吹了個口哨,倒在地上的猴子迅速爬起來翻身跳到他肩膀上。藍靈珠走過來把我拉起來,我拍著身上的泥土,尤有餘悸地望著老頭子。老頭子冷哼一聲,說:“小丫頭,你搶了我的人,活膩了嗎?”

藍靈珠怒斥道:“老倪頭,活膩了的人是你吧!還不快點滾。”

老頭子哈哈笑道:“一個小娃娃這麼大的脾氣,厲害,你年紀不大,居然知道我的名號,算你贏了,這個世界上知道我還活著的人不多了。”說完帶著那隻猴子朝山裏麵走去。

我看著老頭子的背影問藍靈珠:“你認識他?”

藍靈珠沒有說什麼,調頭朝村子走去。我追上她,知道自己剛剛的問題很沒用,想想之後問她:“那個老倪頭他到底是什麼人?”

藍靈珠無趣地看著我說:“他是古西域人,白狼族的後裔,白狼族信奉猴圖騰,自稱獼猴種,祖上據說是猴子演變,他們有個秘術,能馴養猴子,花樣很多,不過懂得這秘術的人不多。”

藍靈珠白了我一眼:“奇怪了,他怎麼找上你了?”

我無奈地說:“我怎麼知道呢?也許他搞錯了。”

藍靈珠還是不明白,“他不可能出錯,奚靈石到底在你身上……”她用冰冷的眼神瞪著我,我嚇得心顫了一下,說:“我可不是唐僧,你別打我的主意。”

藍靈珠搖搖頭,一臉茫然地說:“老倪頭這個人很神秘,能認出他的人不多,道行很深,隻怕你師父也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次他肯放了你,下次就沒有這麼走運了。”

“他不會跟著我吧?”我聽完感到了一陣不安,如果老倪頭一路跟著我,我遲早會被他抓走。藍靈珠看著天色說:“咱們離開這兒。”她帶著我沒有回到村子裏麵而是順著村裏的路往貴台鎮去。一直走到天亮,我們才來到了目的地貴台鎮。

藍靈珠在一個茶棚買了幾個包子,我們啃著包子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由於時間還早,很多店都沒有開門,路上除了幾個賣菜和賣粥的基本沒有什麼人。我走得很累,想叫藍靈珠停下來休息,藍靈珠卻告訴我,地方到了。

我抬頭一看,我們對麵是一座三層高的小樓,裏麵好像還挺熱鬧的。我瞥了藍靈珠一眼,難不成她認識裏麵的人?此刻她已經大步朝對麵那座小樓走過去。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老老實實地跟著她,到了別墅門口,一個幹瘦的老頭走過來攔住她,她從口袋裏麵拿出一個紅包遞給老頭跟著告訴老頭自己名字,她用了一個叫“於楚楚”的假名字,我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又不能揭穿她,隻好跟著她用了一個假名混了進去。

到了別墅裏麵,我看到別墅前麵的院子有一群儺戲班的人正在搭建戲台,戲台已經搭得差不多了,看樣子這家子好像有什麼紅白喜事。期間,藍靈珠離開了一會兒,我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神神秘秘的我也懶得搭理。

一個人無聊地走走轉轉,這家的主人看著還挺有錢,房子修得特別華麗堂皇,後麵還有一個寬敞的院子。沒多久,房子裏麵人漸漸多了起來,都是從外麵來的客人。

我找了一個年輕小夥子搭訕,了解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家主人的孩子正好滿月。這是要擺滿月席,我頓時明白過來。在這個地方,孩子滿月的時候,按例要剃頭。一些有錢的人富戶需要辦彌月酒招待親友,同時會請來戲班演戲,這種戲被稱之為“剃頭戲”。

在花石村,經常見到的“剃頭戲”叫《娘娘送子》,出場人物共十二人:八仙、金童、玉女、張仙、送子娘娘。張仙由小生扮演,肩上背了一張弓,送子娘娘由旦角扮演,懷裏抱個“嬰兒”,這個“嬰兒”就是戲班裏虔誠供奉的“老郎神”塑像。出場以後同唱風蟠桃曲子。唱完以後,一同走下台去,吹吹打打直到產婦的臥房裏,分成兩行排列,送子娘娘和張仙站立中央。

娘娘叫張仙:“扳它一弓”。

張仙取下弓來,對準臥床,叫聲:“看箭!”拉了一下弓弦,又說:“一箭成功!”送子娘娘把“嬰兒”供在桌子上,主家供上幾盞糕點、茶食,於是大家邊唱,邊回戲台。這個“嬰兒”一直供到晚上,主家再把它送回戲班,仍舊虔誠供奉在後台。

按照我們那兒的話,早夭被稱作是“殤子”,那時候的人對子嗣的祈求與希冀是非常大的。“殤”和“夭”都是人們不願意見到的事實,但有時候又不能避免,因此隻能祈求神靈保佑。

孩子滿月的時候來一出“剃頭戲”也是對孩子成長的祈福。無論是戲曲中的嬰兒道具,還是生活中的木童子、泥娃娃,都寄托著人們對生命本體的追求。因此扮演“嬰兒”的“老郎神”又被叫作喜神。

我師父告訴過我,在山西,夫婦新婚或婚後不育,請戲班派演員化妝到家“臥娃娃”,所謂“臥娃娃”即是戲子抱“大師哥”來到新房,大師哥是個木娃娃,他們將“大師哥”放置炕頭,然後在屋內翻找主家事先藏好的賞錢,找到後喊一聲“得喜了”,即可持錢與“大師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