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繼續抱拳行禮,答道:“正是在下。”
吳尚書說道:“有才華!有此才華,也難怪龍耀先生會輸給你。”
“父親,你都知道了?”吳仁賢問道。
吳尚書冷眼看看吳仁賢,沒有說話。旁邊一個隨從說道:“少爺,老爺已經在外麵呆了好一會了。”
文生伸手招呼吳尚書入上座,說道:“吳尚書,請上座。”
吳尚書擺擺手,沒有入座。說道:“前些日子,我從賢兒的手中得到文老板的《竹石》一詩,甚是喜愛。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當麵感謝文老板,今天有幸相見,我也送文老板一首詩,以表感激之情。”
文生抱拳作揖,說道:“吳尚書能送詩給我,是我的榮幸,隻是我一介草民,怎敢勞煩尚書啊!”
吳尚書再次擺擺手,說道:“文老板,別再謙虛,上紙筆吧。”
文生覺得吳尚書就是不同,和他的兒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說話有禮有節,斯文得體,和吳仁賢來鬧事的風格完全不同。假如此事以作詩相贈結束,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
文生隨即大喊:“黑老二,準備筆墨。”
“好嘞!”
沒過多久,大廳的正中央就準備了一張大書桌。雪白的紙,濃濃的墨,還有狼毫大筆。
吳尚書握住那支康熙禦用的毛筆,輕點墨汁,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樣一個小書齋,竟有如此好用的毛筆。筆尖彈性適中,無論怎樣按壓,始終能恢複原形。整個筆頭飽滿圓潤,既耐看又好用。
筆杆上,沒有鑲玉貼金,但是,造型具有強烈的文化氣息,僅僅看一眼就讓人幻想出一幅精妙的書法。如此精妙的毛筆,自然是能提升書寫者半個檔次的書法技術。
龍耀見吳尚書親自動手,就說道:“老爺,是在下無能,還勞煩老爺出手……”
吳尚書伸手製止龍耀說話,他不想聽龍耀和吳仁賢說話,以免這兩人繼續給自己丟麵子。於是,蘸飽濃墨,開始書寫。
他一邊書寫一邊朗誦,含情於詩,含情與字,全傾瀉在麵前這張雪白的紙上。書齋裏的眾人皆屏住呼吸,注意力全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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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望
唐·杜甫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譯文:長安淪陷,國家破碎,隻有山河依舊;春天來了,人煙稀少的長安城裏草木茂密。感傷國事,不禁涕淚四濺,鳥鳴驚心,徒增離愁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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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一出,在場人等莫不潸然淚下,不管是書生還是屠夫。吳尚書放筆回筆架,在座的各位已淚流滿麵。吳仁賢的淚水已經流到下巴,正在一滴一滴地滴在衣服上。龍耀老淚縱橫,胡子上沾滿了淚水。
文生感覺鼻子一酸,淚水也忍不住流了出來,緊接著,一股亡國亡家的傷痛湧來,使得他真想放聲痛哭。
文生真切地感受到,這股傷痛的氣息是從桌上吳尚書剛寫的詩文中飄來,還從彌漫在空中的吳尚書的朗誦聲中來。難道,吳尚書也會操控詩詞之力!
《春望》全文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假如吳尚書寫完全詩,在場的各位肯定會哭死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