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就像他名字一樣沉默得像塊石頭。
很多時候,他都呆呆的坐在家門口,眼神呆滯,麵無表情的盯著外麵。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誰也走不進他的世界,誰也走不進他的心裏。
“唉,這孩子。”鍾素秋歎著,放下剛洗好的衣服,又忙著砍豬草。
小冰雨跳過來晾好衣服,然後又端出雞食來喚雞。
她的聲聲長喚,引得後山林子中的雞們你追我趕,飛也般的回來,圍在她的身邊,伸長脖子亂叫。
不知從哪裏躥出幾隻凶鵝,對著冰雨直著脖子、抖動翅膀、哦哦叫著。
冰雨嚇得叫小磊救命。她邊叫邊跑向小磊,身後的雞們鵝們也跟著胡亂的追來。
小磊呆呆的坐在那裏,甚至沒有看這邊一眼,他沉陷在他的世界裏,忘記了一切。
冰雨尖叫著躲避鵝兒們的追逐,手中的雞食也打翻在地。雞們鵝們可高興了,蜂擁上去搶吃雞食,唯恐少吃了一口。
鵝兒們欲獨霸食物,直著脖子,哦哦嘶叫狠狠的啄搶食的雞,片刻間,羽毛亂飛,好不熱鬧。
鍾素秋抓了竹篙上來趕鵝,鵝兒們並不怕她,仍拉直脖子哦哦叫著反抗。
後來還是震懾於竹篙的威力,心不甘情不願離開,很快的鑽進院外的田裏昂首長叫。
“哥,你是怎麼回事嘛?”冰雨站到小磊身邊,氣呼呼的說著。
小磊皺了皺眉,表現出厭惡的情緒,根本不理她。
她又去推推他,說:“哥,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小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凶巴巴的說著:“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我沒有妹妹!”
說罷猛地推開她,可憐冰雨一下子被推下高高的台階,頭重重的磕在石板上,眼鏡也碎掉了。
她站起來的時候,額頭有一個大青包。
媽媽是又急又心痛,一把抱住女兒,無奈的看著小磊,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一邊玩耍的飛兒可不幹了。
她像頭小獅子撲上來就對小磊又抓又踢又咬。
“你給我滾開!”小磊一聲怒吼,眼光凶得像要把飛兒吃掉。
飛兒大哭,眼淚鼻涕大把大把滾滾而下。
“小磊,不能那樣對妹妹。”鍾素秋忍不住說了一聲。
小磊桀驁不馴的瞪著她,滿是恨意的說道:“你不是我爸爸,你沒有權利管我!”
媽媽一時語塞,胸口堵得慌。
倒是冰雨,很大度,笑著對小磊說:“哥,你說對了,媽媽不是你爸爸,她是你媽媽啊!媽媽怎麼可能是爸爸呢?對不對?”
“我媽媽早死了!”小磊狠狠的說道。
鍾素秋含著淚說:“小磊,阿姨不會強迫你叫我媽媽的,你也沒有義務叫我媽媽。阿姨隻想告訴你:我和你蕭叔叔都很愛你,冰冰和飛兒都很愛你,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都很愛你。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就是嘛,我們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和飛兒的哥哥嘛。”冰雨笑盈盈的去拉小磊的手,卻被他惱惱的甩開。
“我不是你哥哥!”他吼著,不讓冰雨靠近。
冰雨本來是倔強的人,非得拉了拉了他的手不可。
於是他躲她奪,她倔倔地說:“你是我哥哥!不許耍賴,我不許你耍賴!你賴不掉的!這輩子你都是我哥哥!”她說得很大聲,臉兒通紅。
冰雨終於抓牢了小磊的手,無論小磊怎樣反抗,她都不放開。
小磊終於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張口就咬住冰雨的肩頭。
冰雨一聲慘叫,卻不鬆手,她竭力忍住欲掉下來的眼淚倔強地說:“你咬吧,你咬吧,咬死我,我還是你妹妹。”
“瘋子,瘋子”小磊氣極敗壞的掙脫掉,拔腿就往後山跑去。
“冰冰……”媽媽無語的摟過女兒,輕輕褪下女兒的衣服,隻見冰雨雪白的肩上有一圈青紫的牙印。
“冰冰,你疼嗎?”
“不疼不疼,一點兒都不疼。”冰雨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會不疼嗎?這個女兒平時最怕疼了,此時隻是極力忍著而已。媽媽什麼都知道。
飛兒氣呼呼的嚷道:“我不要哥哥,哥哥是個小狗狗,他咬人,不乖。我不喜歡他。”
冰雨拉著妹妹柔聲說:“飛兒乖,和我去找哥哥回來。”
“不去,不去,就不去,我也不讓你去。”飛兒緊緊抓住姐姐的手,唯恐姐姐不要她了。
“飛兒聽話,哥哥沒有爸爸媽媽,他好可憐,我們不要他,誰還會要他呢?”
飛兒跺腳,賭氣的衝姐姐嚷道:“你偏心,你偏心,你有了哥哥就不要我了。我不要哥哥,我就是不要哥哥。”
冰雨沉下臉說:“飛兒,你再不聽話,我就不理你了。”
飛兒尖叫著:“我不要哥哥,我要把他趕出去!”
冰雨氣極了,高高的揚起了巴掌。
妹妹哇的大哭,坐在地上耍賴。
“冰冰,你……”媽媽抱起小女兒衝大女兒說:“妹妹還小,她還不懂事,你不能對她那麼凶。
媽媽知道,你一直想要個哥哥,但是,媽媽要告訴你的是:有了哥哥之後,不要忘了你還有個妹妹。
你和飛兒,還有小磊,你們都是爸爸媽媽的心肝寶貝,缺一不可。“
“媽媽,我錯了。”冰雨懂事的說著,愧疚的拉住妹妹的手柔柔地說:“飛兒,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那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