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東瀛諜花”凋落(2)(1 / 2)

張夢九也在一直細心熟記那張平麵圖,他三十多歲,身體強壯,經驗豐富,是一把幹特務的老手。這次的行動麵對的是一個往日在特務行當大名鼎鼎的對手,他一點也不敢大意,每一個可能他都要仔細地想過,確保萬無一失。而川島芳子這天卻去了北平十一區長官孫仲連將軍的長官府宴會,這是個專為“曲線救國人士”設立的鴻門宴,一些心裏發虛的“曲線救國人士”根本不敢去,都稱病缺席了,而川島芳子倚仗著有結實的靠山,自以為穩當得很,在宴會上嫵媚盡現,又像回到了往日輝煌時的瀟灑。

幾名隊員守在宴會的門口,一直小心謹慎地盯梢。過上一段時間就把情況彙報給張夢九。午夜過後,電話鈴又響起來,盯梢的隊員打來最後一次電話:“宴會已經結束,川島芳子已離開長官府。”隔了一會兒,又有電話來,在住宅附近監視的人員報告:“她已回到九條公館。一切正常,沒有異狀。”聽到這一消息,鍾慧湘和張夢九都放下心來。他倆都耐心地等待著那個命令的時刻。最終的行動時間被確定在淩晨四點。

沒有人能夠睡著,所有行動的隊員都隨著四時的臨近而越來越有精神。他們大多都還沒有見過川島芳子,但是對她的美貌和傳奇都早有耳聞,現在的這次逮捕對他們也是充滿了誘惑力。壁鍾沉沉地敲響四下,清晨四時終於到了。張夢九一身黑衣短打扮,“腰裏硬”皮帶上挎著一把盒子槍,軍靴裏插著雪亮的匕首。他掃視了一眼整裝待發的隊員,發出指令:“全體出發。”

他們分乘三輛吉普車和四輛挎鬥摩托,從鐵獅子胡同出發,一路向東四牌樓九條公館駛去。宵禁還沒有解除,除了荷槍站崗的大兵,街上沒有一個人。鍾慧湘還沒有從睡夢中完全醒來,一雙惺忪的睡眼直直地盯著窗外發愣。這個給川島芳子以一線生機的人,這回要親自去撚斷川島芳子的一切希望。的確很殘忍,但是這個靠兩麵三刀起家的人,就是仗著六親不認的鐵石心腸才混到今天的,這一次他還是為民除害,心裏就更沒有絲毫愧疚了。

來到九條胡同西口,張夢九命令把車停在東四北大街路邊,步行進入那條寬闊的九條胡同。深秋的天色,淩晨四時還很黑暗,從黑影走出一個人,向他們打了個手勢,這是監視住宅的隊員向他們示意一切正常。張夢九揮了一下手臂,一隊人馬按照預定的布置分散開去,有一部分人沿著有電網的高牆,從後花園越牆而入。

鍾慧湘上前敲門,好一會兒有人應了,才開了一條縫,眾人無聲地一擁而入,把應門的老傭人堵在門上,兩人把藥噴向兩頭狼狗臉上,頃刻控製了局麵。老傭人嚇得目瞪口呆,不敢聲張,繼而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張夢九一把拉起這個老仆,低聲地喝道:“我們是肅奸隊的,川島芳子在哪?前麵帶路!”被驚嚇壞了的老仆哆哆嗦嗦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燈籠,默不作聲地領著眾人進了房子,一邊走還一邊用衣襟擦著眼角的淚水。

房子有三進,第一進院子,四間大南屋子是保鏢們的住所,還有一間會客廳,現在都是一片漆黑。沿著回廊,老傭人穿過角門,帶著隊員來到了第二進院子。這裏以前是川島芳子“工作班子”的宿舍和辦公室,兩位秘書崛田正雄和小方八郎住在這裏。肅奸隊員們用冰冷的槍管叫醒了兩人,看到黑黑的槍管,兩人好像早有準備一般,一聲不發地頹然垂下頭來,束手就擒。

拉著這兩人,大家被引進了第三進院子。“在哪裏?”張夢九用眼神表示了疑問,崛田正雄指了指左邊的房間,張夢九帶著兩名隊員,從虛掩的客廳門進去,借著外室門楣上懸掛的一隻三燭光的“小泄力”微弱燈光,隱約窺視到臥室中間放著一隻特大的雙人銅床,籠罩著一頂紅羅綃金帳。張夢九用一把細長的萬能刀,輕輕撬開門,兩大步就衝到了床前。他用右手執槍,左手掀開帳簾,跟隨進來的兩名隊員,一個衝到帳前,一個開啟電燈——忽地,帳內飛撲出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吱——”地尖叫著。眾人大吃一驚,槍聲馬上響起了。槍聲響過,那“東西”仍非常不甘心地咧嘴呲牙地吱吱怪叫。倒在血泊中的是川島芳子的寵物猴阿福,它眼睛半張著,瑟縮地瞪著不速之客。還沒弄明白處境的川島芳子,被槍聲驚醒,突兀的猛然坐起身來,兩根槍管已經頂在了她的額頭上。張夢九向帳子裏探進頭去,一股混合了動物騷臭和酒水汗水腥臭的惡心味道撲麵而來,忍住了想吐的欲望,張夢九這才看清了眼前的川島芳子。這是一個骨瘦如柴、蓬頭亂發、手如雞爪的醜婆子,和傳說中蠱惑男人的美豔女諜相差甚遠。一時間張夢九都愣住了,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抓錯了人,直到站在窗外的鍾慧湘朝他點了下頭,他才確信自己抓獲的就是川島芳子。“快起來,川島芳子!你被逮捕了!”張夢九大喝一聲,一伸手就把她扯出了床第。川島芳子還沒有從酒精和濃睡中醒來,被這麼一扯頓時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