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今日下起了大雨。
饒是如此梨園依舊賓客盈門，隻為一聽二月紅那一襲水袖霸王別姬。
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每每到了開腔時間，今日的二月紅卻遲遲未上場，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撫過水袖，垂眸想著，那公子南怎的還未來？
此時的梨園門口。
因為雨大，路又偏，聞人南珊珊來遲。
“主家，到了。”
阿禮打開車門撐開傘，正是南府中的那位下人。
隔著雨簾也能感受到梨園撲麵而來的文雅之氣，聞人南垂下眼簾，並未聽到那隱隱的戲腔。
是他來得遲了，讓二爺親身候著了。
他何德何能啊……
下了車，與阿禮來到梨園門前。
“兩位今日趕得巧，我家二爺還未開腔，出示戲票後便可進去了。”
守在門前檢票的小廝眼中有過驚豔，畢恭畢敬的伸出手。
“阿禮。”
“小兄弟看看是這張嗎？”
阿禮將一張鎏金邊的請帖遞了過去。
那小廝接過一看，霎時變了臉色，臉上笑容更深了。
“原來是二爺親自請的客人，公子，這邊走，二爺早早就交代好給您備了包間。”
小廝喚來了另一人繼續守著，引領著他二人走向另一道門上了二樓。
‘白馬西風塞上，杏花煙雨江南’
這是那包間牌匾上刻的詩句。
聞人南掃過一眼，眸中浮起淡淡笑意。
是句好詩。
“公子，這邊坐，茶水零嘴都已經給您備好了。”
“嗯，謝謝。”
聽見道謝，那小廝有些惶恐的笑了，亮了包間中的燈，落下一句有需要隨時喚他便退下了。
一樓，在看見那亮了燈的包間後，二月紅便知戲可開腔。
“西皮二六~”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
“解君憂悶舞婆娑”
“贏秦無道把江山破……”
戲台上，扮演虞姬的二月紅唱腔高亢激越，婉轉悠揚，走動間的身段十分到位，浸入的感情讓人仿佛置身於那段令人羨歎的過往。
台下，賓客們入神聽著，當然，也有個別幾個分神注意著樓上亮燈的包間。
坐在裏麵的是誰？盡能讓二爺親自等來了才開腔。
“虞姬~你可有悔~”
“妾隨大王~生死~無悔~~”
這場戲很快就過去了。
眾人這才驚覺時間竟過得那般快。
隻是可惜，這二爺每次開場都隻唱一曲，如今便隻能離去等著下場了。
“主家，那二爺唱的，可是霸王別姬？”
待到戲落幕，阿禮這才開了口。
他不懂京劇，卻也明白不可以期間擾了聽戲人。
“是霸王別姬，不過，恐怕也不止請我來聽戲這般簡單。”
“公子聰慧。”
有人揚聲。
循聲望去，那是一身軍裝，且身形高大五官俊朗的男人。
看見他，聞人南瞬間明了二月紅請他來聽戲的用意了。
“張大佛爺，請。”
他掀眸，抬手示意對方落座。
張啟山毫不拘謹的坐在了他對麵，明目張膽的打量著眼前這滿頭華發的白衣少年。
初見便是驚豔，若一定要形容……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溫。
這句，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