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做什麼?”黃橘瞪大眼問她。她的臉色,慢慢的變了,又問了一遍,“銀杏姐姐……你要做什麼?”
銀杏發白的嘴巴蠕動了兩下,也沒敢再說一個字。
黃橘移開了眼睛,不看她,黑暗中,聲音清楚的驚人,“這樣的話姐姐也敢說。”她搖搖頭,道,“算了,我何必說這麼多,隻怕姐姐嫌我囉嗦。不過剛才那些話你敢說,我卻不敢再聽,以後也別再跟我提一個字。姐姐你趕緊去燒熱水吧,姑娘會要這麼多水,是因為木桶壞了,不是故意使喚你的。”
銀杏也為剛才的話後怕,心中一跳一跳的,接了木桶就往廚房去。這一晚,她整整燒了十桶熱水,黃橘見她實在走不動路了,求了芷嫀自己去廚房提水,隻讓銀杏燒火。芷嫀也為了自己的目的,默許了。
……
深夜,整個靜慈庵都安安靜靜的沒了任何聲響,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芷嫀突然睜開了眼,眼神清明,沒有一絲剛睡醒的迷糊。
“窸窣”兩聲,她悄悄起身下床,套上衣服。
這裏是簡陋的靜慈庵,她是被祖母送來為父親誦經祈福的。所以她住的這個小院,就算是正房也不過葉家耳室一般,低矮簡陋的很。小小一間屋子也不與旁邊兩間側屋連通,根本不像葉家一明兩暗,中間隔間可以讓丫鬟在其中值夜侍候。但是沒有人值夜,正好方便了她接下來的行動。
銀杏和黃橘在晚間侍候她洗過澡,就疲憊不堪的回到了她們的房間睡覺。畢竟一個燒了一晚上的水,另一個提著熱水一桶一桶在廚房和房間來回走。洗完後還要拿著抹布擦洗濕漉漉的臥室青磚,都累壞了。
芷嫀心內暗暗對黃橘說了聲對不住,她是故意的。趁著她們還在吃飯的時候,她找了剪刀到院子耳房裏挖開了水桶的縫隙。才會讓本來還能用的水桶漏水不止,以至於這晚洗澡用的水是往日裏的三四倍。
以前知道庵裏生活不容易,她都忍了不洗澡僅僅擦拭身體,就算洗,也就用一小部分水。但是今日,她就是要讓她們累的睡死過去,聽不到一點動靜。
輕輕推開房門,靠著微弱的月光,芷嫀朝著記憶中的雜物房走去。
她記得,這一次薛元武悄悄到保平縣的靜慈庵來,是為了尋一本經書與聖人。當今聖人,向道之心十分強烈,前世的薛元武之父薛知府,就是獻上了一本叫《長生真經》的仙籍,得到聖上的重用,從此父子仕途一片平坦,本已式微的薛家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興勳貴之家。
芷嫀嘴角勾了起來,嘲諷一笑。
可是今世她既然預先知道,就不能容忍薛家再得這富貴。
薛家前世裏這樣將假作真,糟踐她,欺淩她,到最後讓她這般淒淒慘慘死去。今世她重生破了他家的富貴之氣,不正是一報還一報麼。
輕輕推開老舊的木門,芷嫀這才點上蠟燭照明。隻見雜物間內各色廢氣的家具東倒西歪,灰塵積了厚厚一層,角落裏被燭光驚動的老鼠慌亂的逃竄。芷嫀全不怕髒,到門外的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將滿屋的蜘蛛網先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