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益安堂。
薛老夫人氣的臉色都漲紅了,一直勁兒道:“你怎麼這麼糊塗……這麼糊塗。”
白氏辯解,“媳婦不過是上門求見長公主,送了一些慶州土儀罷了,也沒有說什麼……”
薛老夫人捶桌子,“還用得著說什麼,你自己想想,我們家跟長公主府上素無相交,不過遇到長公主壽宴送上賀禮而已的交情。你往日裏可曾跟長公主說過一句話?如今你一回來就眼巴巴的自己上門去送土儀,人家怎麼想,你讓長公主臉往哪擱?”
她氣的身體都顫抖了,手指著白氏,“你心裏想的我還不知道,可是你看你做的什麼事啊。別管以後如何,如今長公主那邊壓著流言不讓擴散,可你倒好,光明正大的上門去拜訪長公主……”
聽到這裏,白氏羞愧的低下頭去。她本來心中還氣憤長公主的態度,這會兒聽薛老夫人一說,頓時覺得原來長公主沒錯,是她做錯了。
就算日後謀劃成功,促和了二郎和郡主一起。那也要堵住了全上京人的嘴,不能讓他們覺得二郎和郡主無媒苟合,逼走元配。相反,她應該要待芷嫀越發好一些,人前不能表露出一點對此事的意向。
這幾****真的是昏了頭了。就算要見見長公主,也不是這樣青天白日的遣人遞帖子,而後又拉上一馬車的土儀送上門的形式。
白氏想通這些,頓時真心誠意的跟薛老夫人認錯,“娘,這回媳婦真的做錯了,您說該怎麼辦?”
薛老夫人皺眉,看著她良久,道:“長公主到底跟你怎麼說的?”
白氏想了想,眼神閃爍道:“也沒有說什麼,就是說了今冬的天氣,然後又問了我慶州的風土人情而已。”她想到長公主氣頭上帶譏諷的幾句話,叫她如何有臉再學一遍給薛老夫人聽。
薛老夫人長長歎了口氣,“你如今去都去了,也沒有其他法子,就裝沒這回事。若是有人不識相問起來,你就說……你就說是代你大郎媳婦上門送土儀去的。”
大奶奶鄭氏與景川侯有親,景川侯夫人李氏是長公主的小姑。這樣雖然還是勉強了些,但是多少還能搭上點關係,堵住別人的嘴。
白氏直點頭應是。
薛老夫人目光嚴肅的看著白氏,道:“如今什麼事情也沒有,二郎媳婦還好好的在我們家裏,你若是再想搭長公主,隻怕關係沒有交上,反倒大大得罪了她。”
白氏神色訥訥,道:“媳婦已經知道這次想岔了,我這也是為了二郎。他那個媳婦別的我也不說,身體實在太差,其實還在慶州時,葉老爺就上門說了要和離的事……若不是老爺不答應,如今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請人做中人問問公主的意思。”
薛老夫人聞言看了她一眼,而後長長一歎,道,“二郎媳婦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心中委實為難,遲遲不願意表態便是可憐芷嫀。
白氏扯了扯嘴唇,道:“可不是我們家不要她,我看她與二郎也合不來。我都問過了,他夫妻二人回京這麼久,同房的日子屈指可數……”說的話有些露骨了,幾個大丫鬟紛紛紅了耳根,低下頭去。
薛老夫人瞪她,“說什麼呢。”
白氏住嘴。
“算了算了,天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客人上門……”
……
白氏去長公主府雖然沒有張揚,但是架不住一大家子人多嘴雜。沒兩天,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主子們個個裝作沒有這回事,但是在下人中,卻有許多的流言和嘀咕。
但是芷嫀的感覺,卻又有些不同。原來大太太沒有過去見長公主時,根本連見都懶得見她。如今倒是願意見見她,卻也沒有什麼好聲氣。
這日,她接到府中派人來信,讓她馬上回去一趟。問安時跟大太太提了一下,大太太沒心情多理會她,揮揮手道:“代我跟你二嬸嬸問好,去換身打扮,鮮亮點,別回趟娘家還這般淺淺淡淡的。”
芷嫀今日穿了藕荷窄袖襖子,下麵係了月白裙子,雖然顏色是淡了點,但是卻襯的芷嫀越發清逸出塵。就算是齊媽媽,都覺得大太太是雞蛋裏挑骨頭了。
芷嫀隻當耳邊風,笑著答應了,回頭披了外套就上馬車出門。
葉家有康氏帶著媳婦高氏打理,如今已經跟以前芷嫀遙遙指揮一下大不一樣了。
花廳內。
芷嫀與康氏和高氏行禮完坐定,眼睛看向康氏,問:“嬸嬸這麼著急派人找我,有什麼急事?”
康氏笑了,“看你一臉擔憂的,放心,不是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