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沒有什麼不對,所以她才放任葉芷萱手上保留著那把備份鑰匙,沒有馬上抓了畫眉。
隻見外頭腳步聲響,胡媽媽也帶著環兒過來了,衝著黃橘連聲問,“誰在叫,剛才誰叫了?”
不待黃橘回答,畫眉搶聲,“沒,沒人叫。”
頓時,所有人將目光移到她身上。
畫眉經受不住,慌張的略略後退了兩步。
芷嫀清楚的感覺到,那聲音是從後院那邊傳來的,肯定是後院出了什麼事。想了想,她道:“後院有人驚叫,我聽得清楚,叫葉葵拿了鑰匙去把夾道門開了,去看看。”
環兒應了一聲,“是。”跑去找葉葵。
沒一會兒,葉葵也過來了,頭上隨便鬆鬆用了一根簪子綰了一個髻。
一群人跟著去夾道門,葉葵走在最前頭,環兒提著燈籠,門鎖即將打開時,葉芷萱雙手不自然的絞動。
芷嫀瞥了她一眼,葉芷萱不敢迎視,躲開了去。
葉葵開了門,當先進了來。
隻見院子裏黑黢黢一片,沒有一絲燈光,也沒有人聲,安安靜靜的仿佛都睡得正深。
葉芷萱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對芷嫀道:“三姐姐,想必風大,聽錯了也有可能,還是回去睡吧,半夜的不要吵她們了。”
芷嫀看到一片黑暗也是奇怪,但是心中的不對勁之感仍舊存在。垂著眼想了想,她吩咐葉葵,“你帶環兒去問問,就說有沒有聽到女人的驚叫。”
葉葵應是,帶著環兒提著燈籠先去耳房。
芷嫀沒有提,她自然不敢去打擾大太太和榮氏。
結果到了耳房一看,門是虛掩的。她心下驚跳,推開門拿燈籠一照,裏頭被褥被掀起一半,人卻不在裏頭。
環兒在一旁道:“許是都在另一間房裏睡。”
兩邊都有耳房,這院子房間多,總共就主仆四人,可能一人一間房,這時候兩人可能恰好抵足同眠。
葉葵抿嘴,心中認同了芷嫀的想法,有不對勁。
如果是二人想要一起睡覺,怎麼這個被褥是如此樣子,仿佛也是聽到驚叫跑出去的。
想法雖多,不過實際上在葉葵腦中一閃而過,她馬上利落的帶著環兒走到另一頭去。
才走到門口,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好濃重的血腥味。
環兒害怕的不敢推門,回頭看葉葵。
葉葵一把踢開,將燈籠往裏頭一遞。
隻見海棠縮在床邊角落裏,想要躲避燈光的照射。而床上,一個女人仰躺著,毫無聲息,幹枯染血手腕垂落。
環兒驚叫,“啊……”她奔跑而出,“死人了,姑娘,死人了……”
芷嫀等人聞言,俱都一驚,但是畢竟人多膽壯,全部衝了過去。尤其是畫眉,原先還想攔著眾人,聽到死人了,跑的比誰都快。
屋子裏血腥味撲鼻而來,三四個燈籠,兩張瓷燈,照的光火通明。畫眉嚎啕大哭,叫著“含笑姐姐”。
芷嫀不忍,但是更不解,一麵命人馬上請郎中,一麵轉頭問海棠,“怎麼回事,含笑怎麼了?”
海棠牙關緊咬,眼睛通紅,看著眾人湧進來,她一聲不吭,站在角落裏,手裏還拿著一塊血紅的粗布。
胡媽媽上去看,邊按了含笑幾下,道:“還有氣。”又掀開厚厚的棉被,隻見含笑整個下身都被血水浸濕了,那可怕的血腥味幾使人無法呼吸。
她檢查了一番,頓時驚嚇得心砰砰急跳,轉頭看海棠,“她……她這是小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海棠一顫,背部貼緊牆壁。
胡媽媽道:“姑娘,若是小產,除了郎中還要找產婆來為她看看……”
環兒剛回來,芷嫀又命她讓葉闊媳婦悄悄尋一個嘴嚴的產婆來。
知道含笑是小產,胡媽媽覺得幾個女兒家都不適合待在這裏,請芷嫀和芷萱帶著丫鬟回去,隻自己和葉葵留下來照看。
而這期間,正房佛堂和廂房,一點動靜都沒有。
回去後,芷嫀想了想讓黃橘找出切了的參片,拿帕子包了送到後麵去。而後等不到郎中和產婆過來,倦極與黃橘回去又睡了一覺,但是西廂的葉芷萱,卻點著燈到天明。
等第二日,胡媽媽過來回報芷嫀,她麵上滿是嫌惡和憐憫,道:“……藥力太猛,含笑平日裏身體又嬌怯,一下子承受不住,差點就去了,好在姑娘送來的參片吊住命,竟然沒死。”
但是也去了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