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迷迷糊糊中聽到這句話,他睫毛輕顫著。
是誰?那個說要帶他走的人是誰?
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暖黃色光從窗戶逐漸滲透進病房,照在宋淮之白皙臉上。
在宋淮之濃密的頭發上,映照出金色的光圈,像是為他鍍上一層金色的鎧甲。
他眼球微微轉動,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扭頭看向窗外橘黃色向往新生的光,於他而言,卻是痛苦的開始。
昨晚的回憶湧入大腦,他徹底激怒了墨景睿。
梁家銘看到他懵懂的睡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宋先生,你醒了。”
宋淮之好似出神被打擾的小鹿,緩緩扭過頭看向他,強忍著身體的痛苦,朝他露出一抹禮貌的笑。
“梁醫生。”
那抹笑容掛在他滿是傷痕的臉上,是那麼刺眼,惹人憐惜。
梁家銘看似依舊冷淡,心卻早就痛到流血,“你昨晚胃出血入院,今天需要禁食一天。”
宋淮之淡淡的“嗯”了一聲,好似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還有你肝部的陰影,現在已經擴大,必須馬上接受治療,不然很容易造成擴散。”
宋淮之依舊淡漠的“嗯”著。
梁家銘對於他這種態度,也是意料之中,“宋先生,我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宋淮之聽到健康兩個字,終於抬頭看向梁家銘。
他唇角勾勒出一抹刺眼的苦笑,好似梁家銘在和他開什麼天大的玩笑。
“梁醫生,你覺得我現在這樣算健康嗎?哪個健康的人會像我一樣,經常躺在醫院裏?”
宋淮之情緒不穩,引起頭暈惡心,他難受的皺起眉心,用指腹摁壓著疼痛的太陽穴。
梁家銘趕忙過去安撫他的情緒,“宋先生,你有腦震蕩,情緒不能激動....”
不等他把話說完,墨景睿安排在門口的保鏢進來,他們上前拉起宋淮之的胳膊,“宋淮之,墨總讓你醒來後,馬上回家。”
宋淮之被他們猛然拽起,頭暈感加重,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他們拉下床。
“你們想做什麼?他身上還有傷。”
宋淮之聽到梁家銘靠近的腳步聲,隻冷聲留下一句,“梁醫生,我的事與你無關,請你以後不要再我麵前出現。”
梁家銘頓時愣在原地,他知道宋淮之這是決定放棄治療,也清楚宋淮之說不想見他,是為了保護他。
不希望他被墨景睿針對。
*
昏暗的地下室,宋淮之頭暈目眩的趴在地上,劇烈的頭疼,讓他無法思考,甚至無法起身行走。
他緊閉著眼睛,痛苦的蜷縮著,雙唇發白幹裂,身上的病號服,被冷汗打濕,像是剛被人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沒有墨景睿的命令,這裏不會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管家從客廳樓梯下來,將午飯放在桌子上,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模樣,漠不關心的離開。
墨景睿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深夜,他脫下外套,交給管家,直奔地下室緊閉的門,躊躇片刻後,又轉身回到客廳。
吊頂的水晶燈垂直而下,將暗色係的別墅,照的宛如白晝,墨景睿坐在黑色真皮上,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在一起。
神色間染上幾分無奈和憂愁,他不知道宋淮之到底犯什麼強病,非要頂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