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了後,豬場坪的人自然高興.誰會喜歡和一些兵痞們呆在一起?更何況豬場坪人曆來對拿槍的兵就有一種仇恨。
走兵如過蝗蟲,寸草不留的。從太平天國石達開的軍隊經過這裏起,到清軍,後來的滇軍,桂軍,黔軍,特別是千張國人來到黔南桂北,這裏就沒安寧過。每次部隊經過這裏都是一場災難。
可我們的那些女人又回來了,他們失望之餘隻能是唉聲歎氣忍氣吞聲,他們認為那些女人既然沒走,那那些男人也就不會走遠,說不定一兩天就會回來。
這次,沒有留下男人保護那些女人,這並不是我們粗心大意和天真地認為隻有戰場才有危險,而是那些女人們堅持不要人保護她們,她們說戰場上多一個人手多一份力量,她們有足夠的能力應付本地的流氓地痞。特別是王大麻子說不需要留男人在這裏保護她們。
也許,女人與當地人更容易融洽。沈娘我是知道的,她臨危不亂的能力使很多男人都汗顏,她會想辦法讓本地人對她們友好。
其實,那些本地人正等著看熱鬧。
隨著日子的推移,並沒有看到那些男人回來,特別是聽說金鍾山又開打了,本地人慢慢開始對那些女人表現出了不友好。
當然,不友好的是那些所謂的富人們,也就是有幾口餘糧的人家。他們擔心她們的男人回來會把他們僅有的那點餘糧吃光。
沈娘自然成了這群女人的頭,凡事都請她做主。
一天,本地財主郝仁才帶著幾個老耄和老耆,顫巍巍地來到這些女人的駐地。後麵還跟了一大幫愛看熱鬧的男人和女人。
他們一到駐地,裝模作樣的關懷和體貼立馬讓沈娘等感到了他們的來意不善。
一個老耄顯得溫文雅爾,說:“幾位娘子著實不易,現在兵荒馬亂的能夠有個清靜的地方也著實很難。我們豬場坪雖不是大地方,窮山僻壤的也知些禮數,本應該好好招待遠方的貴客,隻是,咳咳,本地處在兵家要衝地帶,兵災可是害苦了這一帶的百姓。自太平天國那時起,到現在走兵也不下十餘次了,每一次不是留下一些孤兒寡母的,就是饑荒數年也恢複不了元氣。咳咳,我們幾個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想找你們談談。你們看?”
沈娘明白了他們的意思,說:“幾位老爺子的來意我們清楚啦,我們在這裏可能會惹來千張國人或別的什麼兵。請幾位老爺子體諒,我們就幾個女人,男人們都已經出去打仗,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不會引來大隊的千張國兵。再說,我們幾位女人也不會吃本地的糧,等情況好一點我們自會走的。”
郝仁才聽出她們不準備走,他可不會說客氣話,粗聲粗氣地說:“你們幾個娘們倒無所謂,我們擔心你們那些男人回來如狼似虎的又把這裏搞窮去,有話我就直說了吧,我們今天來就是請你們走人,省得留著禍根在這兒。”
聽著這話,沈娘雖有一絲憤怒,但仍然平靜而安詳,輕聲說:“‘禍根’這話雖不好聽卻也實在,不過,我們那些男人並不是天生惹禍的人,他們也不是來惹禍的,而是這禍惹到了他們頭上。當然,他們可以不讓這禍惹到自己頭上,但他們有擔當,有骨氣,他們和千千萬萬有骨氣的龍朔國人一樣,要把這禍根趕出龍朔國。因為,禍根是千張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