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壁鍾,下午三時十五分。遠處的炮聲已經稀落,現在出發,到達戰場需要近一個小時,剛好可以趕上清理完戰場。他捏拿準的就是這個時間。
“出發!”範領導並不高聲的吩咐立即引來領導部全體的快速行動,就像是汽車開關點火一樣,輕輕一點火,整個車子的零件立即運轉起來。
領導部喧囂起來。吆喝、汽車轟鳴、馬嘶、人聲嚷嚷。
細旁邊的鹽巴輕輕地對細說:“來了,就要出城門了。”
蜂擁出城的不是一小隊,而是整個領導部,上千的人馬從小小的東門擁出,沒完沒了。汽車出來了,幾匹駿馬出來了,範領導高高地坐在馬背上,精神抖擻。
細露出了笑容。
隊伍離預定狙擊位還有一段距離,細並沒有摸那狙擊步槍,他隻是從望遠鏡裏看著馬背上的範領導,微微地笑著。
“別緊張,要瞄準了才開槍,一槍就要把他打死喲。”秤砣吩咐著細,他有些擔憂,有些緊張,有些慌恐。
乞丐側過頭,說:“吵死。看你才緊張,怕死也來充好漢?你本就不要來,你又沒得用。隻知道嘀嘀哆哆。”
我趴在山坡上緊張得透不過氣來,催命鬼也一樣,誰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漫長的隊伍。馬背上的範領導並沒有預感到什麼危險,得意洋洋的他也許正在自我欣賞著他的威風。
細狙擊步槍的十字架的中點一直追隨著範領導的耳朵上端,從這裏進彈可以讓子彈穿過他的大腦中間。但他希望範領導轉過頭,眉心進彈。
細又幾次放過了機會,並不是他猶豫,也不是他沒信心,他覺得這個時間長一點更解恨。他看到了螞蚱,看到了饞嘴,還有炮子鬼、曉曉和二娘。最後,三浦裕仁和饞嘴在搏鬥,饞嘴懷裏放著一隻狙擊步槍,上麵還有通紅的鮮血。
“砰!”範領導終於轉過了頭,眉心一個小孔,濺出了鮮紅的血液。
一片混亂和吆喝。
“跑!”乞丐壓低聲音說。
身上插滿樹枝樹葉的他們猛地往林中奔跑,片刻過後,“噠噠”聲從身後傳來,伴隨著尖嘯從他們頭頂劃過。
馬蹄子的九二重機槍轟鳴,催命鬼成了他的副射手。我們唯一的想法是把敵人注意力吸引到我們這邊來。
秤砣一個趔趄,掙紮了兩步不動了,更多的子彈傾瀉在他的身上。已經轉過身回跑的細被乞丐一把拉了過去,猛跑的細仍不斷回頭看秤砣。
鹽巴不時往地上丟東西,那是他們彝人特有的臭彈。
唐伯虎狂叫著,他竟然停止了射擊,跳出掩體的他被關老爺牢牢抓住了腳踝,“別傻了,死了,真的死啦!”關老爺似乎是在訓斥一個傻瓜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