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色蓮(1 / 2)

“大人且看這屏風邊的女屍,乃是脖頸為人扭斷而亡,雖然壓在屏風之上,然而這琉璃屏麵卻未破裂,想來是有人在屏風倒下時扶了一下。真娘與這位丫鱖卻為人用銳器割斷頸脈而亡,其傷口薄厚長短走勢極為相似,應由同一凶器所傷。若手中有刀又何必徒手殺人,何況這屋中並無隔斷,一目了然,若無人策應,凶手又如何有把握他扶住屏風之時,屋中其他人不會大叫。雖然這屋中並無腳印,但鳳君以為,此屋的凶徒至少應有兩人。”

“以這般殘暴的手段殺人,卻沒想到正是他此番行跡倒讓我們看清了。既如此,就讓衙役們問清左右,這真姑娘平常都與誰知近,又有誰見過這些時日以來出入院中的男子。”他展開眉頭,說道:“那曾給真姑娘看病的大夫這幾日或許曾出入此地,見過這男子也未可知,要加緊找尋才好。”

我點點頭,又走到左側的書桌旁,梨花木吊案上擺著文房四寶,那硯台上的墨汁還有一點未幹,狼毫沾著墨汁放在筆洗之上,桌麵上有幾滴墨跡,有一滴的形狀明顯不自然。我另取了一張紙鋪在桌子上,發現與那墨跡整齊的邊緣恰巧吻合。

我往牆上書架比較接近陽光的位置,一般而言,經常被陽光照射的位置相較背陰的位置木頭上的漆色較淺,尤其是長期擺放的位置,深淺對比度會更鮮明,也會有印記殘留。書架上的盆景很顯然是被人動過了,與它原本的位置相差不少。

“凶徒應是在尋找某物。”林衝對我點點頭,然後吩咐道:“吉利,將勘驗圖繪好之後,著人將此屋再細細一遍”

一口氣將所有的屍身看完,這滿戶的人,隻有一個丫鬟為那徒手凶徒所殺,其餘都是那持刀人的血腥傑作。

“滅門慘案發生的時辰應是在戌時三刻至亥時三刻之間,以血跡滴落的方向而言,凶徒先將狗殺死,便直入主屋。那徒手凶徒在門口處將丫鬟小紅殺死,持刀凶徒闖入屋中,殺死了真姑娘與另外一個丫鬟翠濃,並將不明男子從拖曳下來。接著那持刀凶徒一路向後院仆役房而去,由東向西而去,其殺人順序分別是護院齊三齊四,龜公老劉,管事楊勇,最後遇害的是園丁和廚娘——老王夫婦,所有人等皆是正麵一刀斃命,隻是為何這些人明明應該呼救,為何周圍之人皆未曾聽到任何聲響?”我順著血跡一直追查下去,問出心中最大的疑點。

“這又何難,隻要有認的本事,便是一顆石子,也能讓人無法發聲。”

對於武功,我是個大外行,既然他這個內行如此說,那我也隻有信了他的專家觀點。他從地上拾起一顆石子,輕輕一彈直接擊中了拎著東西跟在我們身後的小馬,隻見小馬的嘴一張一合,卻完全失去了聲音,隻好單手撫著自己的喉嚨,用求饒的眼神看著我們,以最直接的方式向我證實了他所言非虛。

林衝也沒為難他,手指輕輕一彈,小馬便恢複了聲音,讓人歎為觀止。原來這位刺史大人才是真正身懷不露的高手。

我蹲下身,拾起在齊三屍身旁邊的一顆醃梅,轉頭叫小馬:“將黃號袋拿來。”

如果我沒有記錯,在第一個現場血泊之中也有一顆醃梅核,如今齊三的屍身旁又有出現,難道這就是用來點的暗器?年公,管事、園丁都是倒斃在走廊之上,身邊亦有醃梅,我在齊四身邊尋找,卻未曾找到。唯獨齊四身邊未有。

“以屍身位置而論,齊三較遠而齊四較近。齊三見到兄弟被殺,必然呼號出聲。齊四並未被點,隻為那持刀人一擊斃命,而齊三目擊兄弟被殺卻並未呼叫,這話梅應是那徒手凶徒所射。如此看來,這徒手凶徒,倒是有幾分強橫功夫在身。”林衝沉吟半晌,然後說道:“昨夜來此恐怕還有第三人。”

我能明白他的意思,有第三人在的可能性的確很高。這兩人從主屋出來殺人,如果將那被擄走之人一同帶出來,必然多有不便,風險極高。但若是將人放在主屋之中無人看守,雖然此人已經毫無反抗能力,但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從主屋中的痕跡以及他們的行事風格而言,他們雖然凶殘卻很謹慎,明顯是pro級別的,怎麼可能犯下這種錯誤!如果有第三人在場,那麼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將我們引向凶徒的線索並不多,畢竟法醫學方麵能做到的有限。但是越幹淨的現場留下的空間越大,可惜我對行為分析學隻是簡單的選修了一個學期,而對於古人的思維方式我也隻是一知半解,沒有辦法做相對確切的深度分析。

犯罪調查,是靠雙腳跑出來的,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有警察,現在就隻能靠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