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薑閔不甘心抿了抿嘴，最終在學姐堅定的目光下，接去手帕。
學姐又望向徐喆，關切問：“你還好吧？”
“我沒事。”徐喆別過臉，跟在薑閔身後，一副要走的樣子。
直播網站的事還沒問呢！
祁以銘見狀，立馬走向他們：“喂……”
他正想攔住兩個人，那學姐卻又不由分說擋在他麵前。
祁以銘有些惱，這才將視線投向對方。
四目對視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僵住了。
這學姐……他也認識。
她叫陸璿。
刹時間，腦海裏飛速掠過無數的畫麵——腳踝處的蝴蝶紋身，巷子裏頭被兩個小混混架住的陸璿的身影，以及那聲……“救救我”。
“你……”
陸璿不動聲色地開口，驚得祁以銘猛然回過神。
我戴著帽子和口罩，她不一定認得出我……
他默默在心裏安慰自己，又不自覺將帽簷壓得更低了些。
“你是祁以銘，對吧？”陸璿仰著頭，一字一頓道。
“……”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你的眼睛這麼漂亮，我不會認錯。”
“……”
祁以銘望著她漆黑的瞳仁，腦子裏的回憶飛速切換——有和小混混打架的幽暗巷子，還有感激涕零撲在自己懷中說著“謝謝你幫了我”的陸璿，然後是些許兩人一塊兒在街頭散步、吃飯，恍如學生情侶般的日常畫麵。
最後，是三年前的黃昏。
房間窗外被夕陽氤氳成暖黃色的雲朵，軟綿綿的。空氣中在餘暉下漂浮的細塵，輕輕旋落在穿著吊帶長裙的陸璿的肩膀上，似也染上了一抹曖昧。
“這就是你的房間？”她故意脫下了鞋，踮著腳輕輕在地板上踩著，好奇地打量著灰白調的臥室，然後，坐上床沿。
彼時十六歲的祁以銘有些慌亂。
這是他第一次帶朋友來家做客，他在客廳準備了許多零食、電影和手柄遊戲，但是她卻直奔臥室。
祁以銘不知所措地盯著牆壁上的掛鍾：“快到飯點了吧？你想吃什麼，我可以讓管家吩咐廚房……”
“噓！”陸璿卻將食指比在唇上，接著拉著祁以銘的手，將他也拽到床沿，又靠近他的耳朵，壓低聲音——
“我想跟你單獨呆一會兒。”
祁以銘頭一次感覺到別人的呼吸吹到了自己臉上。
雖然陸璿整個人散發著果味的清香，但這種溫熱而濕潤的感覺，他並不喜歡。
“我……”
祁以銘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如窗外的夕陽一瞬落幕，他毫無防備，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跟著僵成了冰塊。
“你不喜歡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陸璿起身，舔了舔唇。
“……”祁以銘垂下眼，羞愧不已。
在場的，明明還有夜幕和遙掛在高空上被啃噬的月亮，它們竟都若無其事，一如既往。
黑暗中，隻剩庭院路燈的光朦朧映上陸璿的臉。
似乎是玩弄完獵物後，發現不對胃口的獵人。數十天一直以溫婉可人麵目示人的完美女孩，此時的目光裝滿了輕蔑。
是那種肆無忌憚，絲毫未曾想掩飾的輕蔑。仿佛兩把尖刀。
“沒意思。”陸璿三兩下離開了床榻，整理好裙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