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洛,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恬不知恥嗎?”某人大聲抗議著。
“哎喲……”
剛“哎喲”完,人就被扶住了。
“你又怎麼了?”尋急急問道。
“腳抽筋了。”今晚真是衰到家了,我起身後才走兩步,腳就崴著抽筋了,“都怪你,剛才背著我時那麼用力,你就不能溫柔點?”
“你……唉,真是服了你。”
“上官,為何每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你都能看得很清楚?”每次我什麼都看不見,他卻能很準地不是接住我就是扶住我。
“對習武之人來說,基本沒有晝夜之分。”他回答著,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出了巷子。
原來是這樣,難怪呢。
“上官,你能不能抱著我回去?說實在的,你背人的技術實在太差了,方才我的腳會抽筋,就是因為你背我的姿勢不正確。”好想窩在他懷裏。答應我吧,帥哥。
“這麼長時間,你的酒也該醒了吧?待會兒去找頂轎子,抬你回去。”尋放開了扶我的手,輕描淡寫地說道。
“惡……”我佯裝想吐,“算了,不抱就算了。我真的不想坐轎子,那樣我真的會吐。我打算走回去,若你想陪我走,你就用走的,不想陪我走,就找頂轎子抬著你自己回去好了。”說完,我踮著右腳往前一瘸一拐地走去,心中那個失落啊。
洛寶啊洛寶,你就不要再得寸進尺了。飯可以多吃,白日夢要少做。他都已經背著你走了那麼遠的路了,估計他背過的人也就你一個,你就別再折騰他了。
我正在內疚沮喪中,身體驀地一下子騰空了。我瞪大雙眼驚訝地望著尋,他怎麼肯過來抱我?
“等你走回去,天都要亮了。”尋望著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心中樂開了花。我用手摟住他的脖子,得意地趴在他胸膛前,聽著他的心跳聲,心中那個美啊,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沒想到你的酒量這麼大,竟能讓馬德裏那個出了名的酒鬼倒下。”尋笑著說。
“嗬嗬,這算什麼,曾經我可是……”說到這兒,我立刻收住了話音。我在說什麼?難道要告訴他,曾經為了擺平基建處那群男人,我以一擋七,被灌得吐了一天一夜,結果胃出血,在醫院掛了幾天幾夜的吊瓶?
尋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兒,疑惑地問我:“你曾經怎樣?”
“哦,沒有什麼,隻不過是做了三年的棄婦,沒處好發泄,就天天抱著酒壇猛灌而已,所以練就了今日這個酒量。”隻能拿夏之洛的過往做擋箭牌了。
尋聽了之後,沒開口說話,但可以看出有點不愉快,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起來,他在運用輕功帶我回去,難怪我覺得這風怎麼吹得這樣舒服。
“熊貓眼是什麼東西?是一種貓嗎?”尋這個時候真的像極了小孩子,遇到新鮮事物,總是會不斷地問爸爸媽媽。
“熊貓啊?顧名思義,長得像一隻熊的貓嘍。所謂熊貓眼,就是指它的眼睛,兩個眼圈都是黑的,懂了嗎?”反正他也不知道熊貓到底是熊還是貓,熊貓隻不過是個名字而已。
“有那麼大的貓嗎?又是你娘家鄉的動物?似乎你娘家鄉的古怪東西挺多的。”
“對啊、對啊,有機會帶你到我娘的家鄉去玩一玩。不過……”我又停住不說了,怎麼帶他回去,我現在都沒找著回去的路呢。
“不過什麼?”
“不過我到現在也沒找著去我娘家鄉的路。上官,你知不知道有什麼地方會經常莫名其妙地人不見了,或是什麼地方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人來?”
尋突然大笑了起來,胸膛一起一伏的,“你是在說書還是在唱戲?你認為會有這種地方存在嗎?怎麼可能?”
當然會有了,不然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聽他這樣一說,我的心情不禁低落下來。
“不過,倒是有這麼一個地方,雖不像你說的那樣,但是很多人去找都不曾找到那個地方。”尋的話再次給了我希望。
“是哪裏?”我的聲音立刻顯得激動起來。
“鳳凰族。”
“就是那個有著百毒不侵、血能當藥用的族人的地方?”聽他說出那三個字,我立刻叫了起來。
這說的是哪兒跟哪兒啊?看來是他想救那些冥士想瘋了。唉,真是敗給他了。
“沒錯,我找了近三年,卻一點線索也沒有。”尋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上官,不用難過了,下次你再想去找的時候,我陪你去,好不好?一路上,說說笑笑有個伴。”
尋沒接話,隻是微笑著、往前奔跑著,不一會兒,一個輕躍,已在王府門前了。
守門小廝瞅見尋抱著我,結結巴巴地道:“王……王爺?王……王妃?”
尋的臉紅了起來,可能被人撞見他抱著我回來,不好意思了,很快閃進了府門,快步往蓮軒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碰到丫環、小廝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使得他的臉更紅了。
“喂,你是不是後悔了?方才不應該從正門進來,應該直接翻牆,直接飛到蓮軒。”我故意調侃他。
“多嘴。”男人很傲氣。
“哎,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讓我想起了你第一次抱我的時候。”
“你那到底是什麼病?是怎麼搞的?”尋剛才還是滿臉笑意的,這會又帶著三分不悅的表情問我。
“病?那根本就不是病。隻不過是不小心想到了傷心事就哭了,然後一哭就哭成那樣了。”我眨巴著眼睛說道。
“哭也能哭成那樣?”尋不信,聲音略抬高了些。
“當然啦。我這叫傷心病,反正就是不能傷心,一傷心就會忍不住哭,假如哭得撐不住了就會變成那樣。所以你以後不要惹我傷心、惹我流淚,不然,小心會死老婆的。”
尋抱著我,兩隻手沒法動,不然我想他肯定會彈我的腦門。
進了蓮軒,尋終於將我放下了,我倒了杯水給他,以表慰勞。然後又擺了個自認為很風騷的姿勢,雙手輕輕地搭上他的雙肩,用很嗲很嗲聽著自己都想吐的聲音,在正喝著水的尋的耳邊說道:“這位大爺,今夜要留宿蓮軒嗎?”
某人口中的水立刻噴了出去,不停地猛咳。噗……我不是故意的。
時間匆匆過,天氣也越來越熱。
夏仲堂的病越來越重,看遍了京城的名醫,甚至連外地一些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來了,但是仍不見好轉,一天中的大半時間都要臥床休息,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
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正所謂病急亂投醫,萬般無奈下,我想到了“婦科專家”花清晨,說不定他會有什麼獨門偏方,就算是狗皮膏藥,隻要能醫好夏仲堂就行。
花清晨好像從青龍國回來了,以前往瑞王府跑得那麼勤,怎麼這次回來變樣了,N天不見人影。據說,他還是天天上擷香閣,但不是去找姑娘搖床,而是找姑娘喝酒,天天喝得人死牛瘟,每天都要人把他從擷香閣裏抬回來。據說,擷香閣的姑娘現在看到他就怕,以往他那風流倜儻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現在隻剩一副粗暴的酒鬼模樣;據說,由於他多日不看診,服務態度極其惡劣,已經被太醫院吊銷了“營業執照”,在家吃自己的老本;據說,他老妹花清琳不知道哪兒得罪他了,被他一腳踹出家門,氣得跑到白虎國嫁人了,而且嫁的還是那妻妾成群、有名的色鬼白虎王西陵川。
我問尋到底是怎麼回事,尋說他也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隻知道花清晨是為了青龍國的一個女人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尋不但不同情他,還十分惡毒地說:“要怪就怪他自己,造孽太深,遭報應了而已。不用擔心,死不了人的。”
那個花蘿卜真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我替他感到悲哀。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倆根本就是半斤對八兩、蒼蠅對爛腿。
為了夏仲堂,一大清早,我就逼著童武把花清晨從擷香閣擄到了夏府。當我看到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時,差點癱倒在地。他的兩隻眼睛布滿血絲,看上去就是兩隻熊貓眼,頭發散亂,胡楂有半寸長,那個……竟然還有眼屎,整個就一頹廢版的殷梨亭。
我強灌了花清晨N多碗醒酒湯,找人把他從裏到外“打掃”了一遍,待到他完全清醒時,已是午後。
當花清晨為夏仲堂看完診,告訴我的結果竟是:夏仲堂得的是心病,在此之前曾受過較嚴重的刺激,因此無藥可治。他臨走前,甚至還送了我三個字:“節哀吧”。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找花清晨來的結果會是這樣。望著臥在床上日漸消瘦的夏仲堂,不知不覺中,我的眼淚流了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心裏到底有什麼事隱藏著,是夏惜梅嗎?他和夏惜梅到底是什麼關係,究竟是為了什麼,竟然連自己的生命都要放棄了?
“爹,你醒醒,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何?”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輕輕地搖著他。
夏仲堂在我的輕搖下終於睜開了雙眼,目無焦距地看著我。突然,他很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激動地叫了起來:“鳳……鳳……是你嗎?鳳……對……不起……”
鳳?他在喊誰?那個鳳是誰,是夏之洛的娘嗎?她不是叫洛吟心嗎?
我反握住夏仲堂的手,立刻說道:“是我,是我。”
“對不起,我一直沒能去找你,因為我把血鳳凰弄丟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夏仲堂突然又哭了起來,“原來……是被小梅藏起來了,血鳳凰已經被她摔碎了……我……我……咳咳咳……”夏仲堂說到這裏,情緒顯得非常激動,然後開始猛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