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白伽珞對發生在城市裏的事情尚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之前帶來的衝擊之中。一時之間緩不過自己的思維來。天生的帝國長女,星辰之女,耀晶的完全操控。信息量太大以至於讓白伽珞的腦袋幾乎爆掉。他整晚思考計算,翻閱書籍也從未找到類似的記載。現在的他幾乎處於一種抓狂的狀態,眼圈黑黑的,整晚都沒睡過覺了。
“咚咚咚”他聽到了一串敲門聲
白伽珞從山一樣高的資料堆中抬起頭來,疲憊地揉了揉眼睛。長久地沉浸在帶著黴味的數字之間讓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
“誰啊?”白伽珞迷糊地問
開門的是一個衛兵,他領著一個身材頎長的晉都軍官現在門口,他帶著眼鏡,麵龐清秀。軍官向白伽珞敬了一個禮,說道:“我是如夢令號隨船參謀王蕤,白伽珞博士,你好。”
“王蕤?”白伽珞模模糊糊地聽說過這個名字,那還是在船上,他時常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海軍軍官混在水兵中間談笑風生地講著政府要員們的八卦,用一種一本正經的口吻,卻達到了某些冷笑話的效果。究竟是海上生活太枯燥還是他講故事的本事太好了,這樣的一成不變的說教口吻,那些水手們居然也能笑得出來。
總之,對王蕤的映象也就到此為止了。他不太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應該沒什麼交集的人會出現在這裏。
於是他示意衛兵把門關上,王蕤一看到周圍的人離去,立刻活躍了起來,他打開門看了看門外確實已經沒有人了,立刻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椅子上。
“開門見山吧,白伽珞博士,帝國長女失蹤了,我們都要承擔責任。”
他推了推眼鏡,放出了頗具衝擊力的言辭。
“開什麼玩笑。”白伽珞想都不想就脫口回道,“是你們——包括那個帝國長女強迫我來到這兒的,晉都有人出了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能這樣說啊,白伽珞博士。”那王蕤說著,表情越來越凝重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一個帝國長女無故失蹤會帶來怎麼樣的國際影響?國際影響你懂不懂啊?就是我們都要麵對來自全世界的壓力啊。”
白伽珞皺了皺眉頭:“這和承擔責任有什麼關係?”
“唉。”王蕤歎了口氣,擺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對對,白伽珞博士你反正已經習慣了。我還記得還是軍校生的時候,您的新聞就不曾斷過啊,比如《瘋狂的小醜白伽珞流竄泰西意欲何為?》啦,《民間人士白伽珞和伊基聯女王會麵》啦,《少年博士白伽珞成功遊曆五國》啦。反正在你眼裏什麼新聞被捅出去都是無所謂的啦。我好期待這次新聞標題會起什麼。”
“嗬嗬。”白伽珞生硬地笑了兩聲,白伽珞確實習慣了,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虧他記得這麼清楚,那些報紙啊,時而視你為惡魔,時而又把你奉為聖人,完全是一顆牆頭草。他早就習慣了。
然而那個王蕤並沒有停止話語,他雖然語速不快,卻像是一個永遠倒不完水的水桶一樣,依舊這樣自顧自地對白伽珞侃侃而談道
“比如《白伽珞和帝國長女一同出現在新瓦格納意欲何為?》,《帝國長女和白伽珞之間是否有隱秘協定?》,《驚天爆料!白伽珞曾經為帝國長女工作過》,《最新報道!白伽珞曾與一名陳姓帝國長女關係曖昧》……”
“閉嘴。”白伽珞低沉地打斷了王蕤的話,他說的那些應該是隻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的東西,為什麼一個小小的隨船參謀會知道的那麼多?
“你說的太多了。”白伽珞皺著眉頭看著這樣的不速之客,“你從哪兒知道我那麼多事情的?”
王蕤見狀,嘴角浮現出一個非常有貴族風度的笑容,他雙腿並攏地坐著,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讓人仿佛覺得他才是知書達理的主人,而白伽珞反倒成了客人。
“所以總的來說,你必須幫我找一找林紅雨。”
他壓根就沒有理睬白伽珞的問話,隻是拋出了這樣的要求,然後微微笑著,像是等待白伽珞的回答。而之前白伽珞的問話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刻意無視了。總之這種感覺讓白伽珞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像是自己完全被看光了一樣,他的語速雖然舒緩平穩,帶有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貴族氣質,儒雅知性,卻容不得別人半句插嘴的餘地,而且他上句話和下句話沒有一句在一個主題上,又偏偏有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而且很奇妙的是,兩件完全不搭的事情總能被一句“總的來說”恰如其分地首尾相接。白伽珞被這樣天馬行空的對話搞得心力憔悴,心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