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的部落失去守護神靈,在遊戲中沒有了靠山,成了戰爭中最大的輸家。他們就像是被拋棄的可憐小卒子,隻能等對麵大軍壓境,如洪流一般將自己碾碎。
雖然周小同不是部落中的人,但也感到一種無力感。
對麵看似隻有上千的職業戰士,可背後站的卻是高高在上的神靈。戰爭他們注定要輸掉,也必須要輸掉。
他望著那些還在浴血奮戰的樹人戰士,為他們感到悲哀。他們以為靠著自己的一腔熱血,無雙戰力,或許能改變部落滅亡的下場,為此他們不惜讓自己的血液染綠整個峽穀、河灘以及平原,卻從來不知道,他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結果早就有了定數。
看著這些還在戰鬥的樹人們,周小同在木板上寫下自己想說的話,然後遞給知識分子:“我們必須撤離了。”
“這場戰爭我們注定無法獲勝,與其將大好男兒性命仍在這裏,倒不如丟棄聖地,撤離這裏。隻需要找到規則之外的地方,帶著種子隱居下來,總有一日,我們會東山再起。”
在將牌子遞給知識分子時,周小同很認真地盯著對方。
知識分子用藤蔓摸著木板上的字,沉默良久後,才做出應答:“逃?我們又能逃到哪裏。附近無比廣闊的地域都是樹人部落的地方,部落戰爭中輸掉的樹人們注定要被其他部落的人追殺至死,直到族人死亡傳承斷絕。況且,整個星球都在諸神的掌握之中,我們在哪裏能找到規則之外的地方?”
“隻要是遊戲,隻要有規則,就會有漏洞,我們隻需要找到漏洞,就能生存下去。”想了許久,周小同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盤托出,“眾神們之間的博弈,要的隻是最終的勝利,沒有人會在乎河邊的小卒子是死是活,是躺在棋盤上,還是悄悄溜走。”
“他們要的是聖地,要將聖地賞賜給自己的棋子們,我們隻需要放棄聖地,並躲過其他部落的追殺就可以了。至少,我們不需要直麵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靈們。”
知識分子沉默了很久後,還是拒絕了。
他披上自己的戰甲,拿起自己的刀斧,向著戰場衝了過去。哪怕明知是死,他也要為了自己的部落而戰。就像當初的周小同一樣,哪怕明知地球無藥可救,也不願意拋棄自己的同胞獨自離開。
周小同盯著知識分子離去的背影許久,歎息一聲,隨即趁著沒有人察覺之際,悄悄離開,找到自己的太空車。
他原本想帶著知識分子一起離開,這樣靠著對方土著的身份,自己在逃亡的過程中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隻是對方毅然決然選擇了留下來,他無可奈何,隻能尊重對方的選擇。
他將糧食和水扔入車的儲存倉中,啟動車輛,挑選人少的道路,來到河邊。
望著河邊零零散散的敵人,他深吸一口氣。他隻需要將馬力加到最大,以極快的速度橫衝直撞過去,就能逃離出去。
這是他唯一機會,一旦失敗,就會麵臨敵方軍隊的團團包圍。
就在他準備加速時,從背後來了許多的樹人,他仔細看了一眼,發現不是敵人,而是部落中的戰士。戰士們皮膚上沾染著綠色鮮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一名樹人戰士走到太空車前,敲擊許久,示意周小同將車門打開。
周小同遲疑片刻,還是打開了車門。車門開啟後,那名戰士將一個東西放入車內,周小同瞥了一眼,發現是昏迷過去的知識分子。
戰士們關好後麵的艙門後,來到周小同身旁。
他們從各自口袋中取出很多的巴掌大小的小幼苗,幼苗被黃褐色的液體包裹著,仿佛被沉浸在琥珀中一樣。周小同認得這些小幼苗,這是樹人們的胎兒。
樹人們雖然已經進化出四肢,但幼兒養育方式依舊如同植物一樣,將幼苗植入合適土壤中,經曆360個太陽日的風吹日曬,存活下來的就會成長成擁有四肢的幼年樹人。
周小同怔怔地望著對方交給自己的近乎百顆小樹苗,哪怕自己與其語言不通,此時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們想讓他將知識分子和小幼苗一同帶著離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生存下來,為自己部落未來的重新崛起帶來希望。
戰士們做完這一切後,帶著自己的武器,開始向河邊衝鋒。
這是他們能為周小同,為自己部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用自己的身軀打開一條逃生的通道。
河邊的敵軍雖然數量隻有數十人,但處於巔峰狀態,這些樹人戰士們經曆長時間戰爭,身心已經疲倦到極點,又哪裏是對方的對手。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用自己的性命為周小同逃離爭取一線生機。
雖然這個部落是這麼原始,他們說的話,自己也從來沒有聽懂過,但周小同莫名感到心中一酸。
他伸出手,衝著處於未知之地的所謂的高高在上的神靈們豎起中指,然後開啟加速,讓太空車在百米內達到5馬赫,靠著太空車極強的防禦能力,橫衝直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