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接到先生說要帶人回來長住的消息,他心裏一驚,然後兩驚,三驚,驚了又驚。
他太明白了先生不喜歡陌生人入侵自己的地方,就連保姆都是幹了十年以上的,平時盡量不出現在先生眼前。
沙發上地毯上要是有一點痕跡,就要立即更換,而現在沙發被血跡弄髒,不知道先生發現會有多生氣。
他有心想提點一下先生的金絲雀,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王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對莫故說:“莫先生,先生他比較注重家裏的整潔,這沙發…… 您看是不是以後多注意點。”
莫故這才反應過來,不太在意地說:“等我休息好了再換吧,我現在有點累,要休息一下。”
沈聽肆的視線落在沙發上,那一抹血色讓他眉頭緊皺。
王管家張了張嘴,心想先生生氣了。
誰料,沈聽肆大步向前,抓住莫故的手,將人提了起來。
莫故有些生氣:“幹嘛?”
沈聽肆這才注意到那茂盛的黑色短發中已經結痂的傷口,傷口處的血已經變成黑褐色反而不太顯眼。
再加之他所了解的是莫故以一敵三十,自述時也並未說自己受傷,就連警察都以為莫故身上的血跡是不小心蹭到其他人的。
沒人想到上躥下跳毫不費力的人受了重傷,還傷在重要的地方。
“為什麼不說?”
莫故愣了一下,隨即很凶地說:“你看到了也不叫醫生幫我處理,還凶我,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他心裏有些委屈,以前沈聽肆從來不會這樣。
“你變了,我受傷你不心疼,你還凶我,痛在我腦袋上,你還凶我!”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因為太過委屈而說不出來。
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猶如斷了線的珍珠。
他的哭聲並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悲傷和哀怨,仿佛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在嗚咽。
每一滴淚都像是一把小錘子,輕輕地敲打著沈聽肆的心。
沈聽肆看著這樣的莫故,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為莫故擦去臉上的淚水,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才是金主,怎麼還低聲下氣的去哄金絲雀!
他收回手,不去看還在偷瞄他的莫故,朝著王管家說:“去叫禾詞安來。”
莫故擠著眼睛看沈聽肆,發現沈聽肆沒有看他,心中不由得惱火。
以前他無意間發現這一招對沈聽肆很好用,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用了很多次,每次沈聽肆都會中招。
現在居然沒用了。
失憶了,也變了。
真難過。
他擺爛的躺在沙發上。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王管家帶著禾詞安匆匆趕來。
禾詞安是沈聽肆的醫生好友。
他一進門就看到莫故躺在沙發上,臉上還掛著淚痕,而沈聽肆則站在一旁,神色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