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孽情 第四十七章固寵(2 / 3)

一想到這個孩子,司徒青桓的心不由得收緊,他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的心跳出來。

曾經,麵對皇後身後的狼子野心,自己在宮中孤軍奮戰,便想著要是能與華錦生個孩子,那是多麼的美好;曾經,明知道華錦帶著報複的心留在自己身邊,便想著要是能與華錦生個孩子,她是不是會放下心中仇恨,和自己天長地久,可是孩子始終沒有到來,成了他的遺憾。

現在,自己的心冷了,不再報有任何希望了,一個小小的生命,竟然卻毫無預兆地來了。如今,他就在華錦的腹中孕育著,是他和她的孩子。

一直不敢麵對,擔心華錦不想要這個孩子,在看到華錦保護似的放在小腹上的手時,心卻突然明了,她是要這個孩子的,她也是希望這個孩子出生的,光是這般想著,司徒青桓的心便柔軟了下來。

今日在留香院,蕊兒說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司徒青桓心中滿是鄙夷,她,不配,司徒青桓的孩子,隻能由南宮華錦帶來這個世界,其他的人都不配擁有。

輕輕掀起羽被,司徒青桓鑽了進來,被中並沒有想象中的溫暖,司徒青桓微微皺眉,她怎這般體寒?將身邊的女子輕輕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懷中的人。

似是感覺都他的溫暖,懷中女子輕輕動了,並沒有睜開眼眸,隻是往他懷中又緊了幾分,手攬上了他的腰際,隻輕輕一個動作,讓司徒青桓的心情瞬間愉悅萬分,閉上眼眸,極力克製心中的喜悅,許久許久才沉沉睡去。

雪,沸沸揚揚的從天空漂亮,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整個皇宮被大雪覆蓋,一隻隻掛滿雪的銀條裝點著大地。

華錦半躺在貴妃椅上,旁邊梨兒貼心的放著炭火,幾上則放著華錦最愛吃的芙蓉棗糕,透過窗子看向外麵,雪花一簇一簇從天空飄落,灑滿大地,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有個好年景。

小腹已經微微隆起,華錦這段時間更容易乏了,宮中的老嬤嬤說要多運動,對孩子好,華錦便每日在梨兒的攙扶下走上一會。

自懷孕以後,宮中不少妃子美人接著這次機會都來探望,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送來各種東西,其實心思都很簡單,要不就是指望在這有機會見到司徒青桓,要不就是希望可以借機拉攏華錦,日後可以有個照應,畢竟她腹中的孩子是司徒青桓第一個孩子。

羅美人與雅美人也是常來的,每次來打扮的倒是樸素,也盡挑在司徒青桓不在的時候來,讓華錦猜不透她們在想什麼。

這日,華錦正半臥在貴妃椅上休息,聽見外麵的小太監的聲音:“見過羅美人、雅美人。”

便見羅美人、雅美人從外麵進來,青絲上落滿了白雪,“奴婢見過碎玉娘娘。”

“恩。”懶懶的鼻音算是回答。

本就不願意應付他們,怎奈他們卻常來,現在的身子,更是不願意應付那些宮中的美人妃子什麼的了。

看著華錦這麼冷談的回答,二人也不惱,還是繼續陪著笑臉。

“娘娘開著窗子,會冷的,奴婢幫您關上。”說著羅美人便來到華錦身前,輕輕的將窗子關了起來。

梨兒端了參湯進來,看見羅美人與雅美人站在屋內,眉頭不由得一緊:這兩個人每天都會來上一趟,明知道華錦沒心情應付她們,還要上門惹人厭,不知道安了什麼心思。

將參湯放在華錦手邊的幾上,梨兒便站在華錦的身後,滿臉戒備的看著二人。

二人對視一眼,露出尷尬的笑容,沒多一會便推說有事走了。

看著二人離去,梨兒忙打開了窗子,不知二人擦了什麼香粉,每次來都有一陣陣淡香飄進華錦鼻翼,開始倒是好聞,可是聞多了心中便覺惡心,有時候小腹也會隱隱作痛。

涼風灌進屋內,華錦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梨兒見狀急忙將窗子關上,扶了華錦上床躺下,梨兒才又出去。

迷迷糊糊中,小腹隱隱作痛,引得華錦的眉頭皺起,越來越痛,華錦睜開眼眸,屋內沒人,許是梨兒看見自己睡了便出去了。

“梨兒。”輕聲呼喊,疼痛壓製了聲音,外麵沒有動靜。

“梨兒。”聲音更大了幾分。

吱呀一聲門響,梨兒急忙跑了進來,“姐姐,怎麼了。”

“我肚子疼。”疼痛已經讓華錦滿麵薄汗,聲音也是細弱蚊聲,一聽便知道很是難受。梨兒被驚的手足無措:“來人,請禦醫。”慌忙大喊,打破了冬季的寧靜,碾玉軒一時沸騰了。

待禦醫請來時,華錦已經滿麵大汗,幾絲發絲因為汗水的緣故,濕濕的貼在麵上。

“禦醫你快看看。”梨兒焦急的喊道,拉著禦醫靠近床榻。

司徒青桓是隨後來的,帶著滿麵焦急,腳下的步子也是邁的很大,幾步就走到了床榻邊上。

華錦臉色很是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眼簾緊閉,眉頭緊鎖,滿麵汗水,很是狼狽。

“怎麼回事。”聲音中有著明顯的焦急。

嚇得禦醫慌忙跪在地上:“臣也是剛到。”

“那你還不快點。”怒吼出聲,看著這樣的華錦,司徒青桓心中很是擔心,她麵色蒼白似乎馬上便要仙去,手指收緊,掌心的疼痛勉強壓製了心中的焦急與憤怒。

禦醫顫顫巍巍的伸手搭在華錦的腕間,順著禦醫的手,司徒青桓的目光也落在她前夕的手腕上。

藕段般的白皙腕間,掛著的正是銀質細鏈,是自己親自帶上去的,細鏈間配著銀製鈴鐺,隻要她輕輕一動,鈴鈴聲便會響起,特意請人製作親自給她戴上,隻覺得這個可以拴住她,讓她不能再次從自己麵前消失。

可是現在,她這般毫無生氣的躺在床榻上,隨時便要仙去的樣子,讓自己更是害怕。

搭著華錦手腕的禦醫,麵色越來越白,引起來司徒青桓的注意。

“怎麼了”冷冷的問道。

禦醫慌忙的跪在地上,卻半天也不敢出聲,暗地裏冷汗直流。

司徒青桓很是著急,一把掀開了蓋在華錦身上的羽被,赫然發現那觸目驚心的血紅,正從華錦的兩腿之間慢慢滲出。

司徒青桓看著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血氣瞬間在屋內蔓延,巨大的血腥味似是要把人心撕裂,肆無忌憚的在鼻孔間流竄。

“啊……”疼痛時床榻上的人連連哀叫,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姐姐。”梨兒哭倒在床榻上。

“怎麼會這樣?”司徒青桓怔怔的問道,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他竟然不知應該如何麵對此時的情形。

“許是娘娘身子太弱……”跪在地上的禦醫輕聲回答,身子卻在不住的顫抖。

躺在床榻上的華錦麵色蒼白如屋外的白雪,看不出半點人色,雙腿間的血紅更是紮眼。看的司徒青桓低聲怒吼:“還不想辦法,若她有事,孤叫你全家陪葬。”

禦醫慌忙起身上前,卻因為緊張絆倒在床榻邊上,一張臉早已血色全無。

梨兒伸手一拉,將禦醫拉上床榻,“還不想辦法止血,想叫姐姐流血而死嗎?”

“哦,哦,哦。”禦醫連聲答應,伸手在華錦腕間搭了一會,便慌忙跪倒在地上。

“回……回君上,碎玉娘娘滑胎了。”

“怎麼會滑胎呢?”司徒青桓憤怒的吼道,額上青筋凸出。

“還不清楚,臣現在去熬藥,淤血必須留幹淨了,不然碎玉娘娘恐有危險。”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顫抖,這娘娘要是有什麼閃失,怕是自己一家老小也要搭進去了。

“滾……”司徒青桓吼道,心底裏撕裂的聲音不斷叫囂著,似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撕裂一般。

站在床榻邊上,看著梨兒懷中的華錦,血還在流著,她的虛弱讓他不敢靠近,隻想逃離,轉身欲抬腿出去,卻被身後如蚊般的細聲叫住。

“桓……”

司徒青桓回身,便見微微睜眼的華錦虛弱的向他抬手,腳下不自覺的過去。

輕輕將華錦抱在懷中,血氣讓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青桓……我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淚從眼角流出,打濕了司徒青桓的手。

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司徒青桓隻能緊緊的抱著華錦,身子微微顫抖,眼眶血紅。

孩子沒有了,期待了三個多月的孩子沒有了,司徒青桓的心似被剜去,空空的,隻留下胸口的位子隱隱作痛,而更令他難以麵對的是華錦那空洞無神的雙眼。

一夜,整整一夜二人不在說話,司徒青桓隻這樣抱著華錦,靜靜的,喝了藥後,華錦疼痛減輕了很多,麵色也稍稍恢複,在司徒青桓懷中沉沉睡去,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司徒青桓的衣角,緊緊的,以至於清晨司徒青桓想要起身離開時,從華錦手中小心的抽出衣角時,衣角已經留下了扯不平的痕跡。

今日早朝,很是沉默,眾大臣早上進宮便知道了碎玉娘娘落胎的消息,朝上無人敢報,司徒青桓環視一周,一聲“退朝。”結束了今日早朝。

出了大殿,司徒青桓直奔醫藥局而去,禦醫正在忙著煎藥,見到司徒青桓的到來急忙跪在地上,“參見君上。”

“你說,怎麼會滑胎?”司徒青桓滿麵寒光,聲音冰冷,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跪在地上的禦醫言辭躲閃。

“說。”司徒青桓微怒,深邃的目光裏射出道道利劍,似是要把人穿透。

“碎玉娘娘脈相一直不穩,時好時壞,臣和醫藥局眾大臣商量了,懷疑是麝香一類的藥物所致。”身子微微顫抖,跪在地上的禦醫輕聲說道。

司徒青桓聽完,頓覺晴天霹靂,震的他忍不住退後一步,幸被身後的明褚扶住了。

麝香?宮中常用的藥物,很多香料中都加了麝香,宮中每年發給個美人妃子的香薰中也含有此物,自己不想別人懷有自己的孩子,便給很多宮人都發了含麝香的熏香,沒想到,就是這麝香害的華錦懷胎,自己最期待的孩子也不能平安出世。

司徒青桓懵懵懂懂的從醫藥局出來,眼神空洞,走在雪後的皇宮中,眼中滿是雪白,心寒的比這世間溫度還要寒上幾分。

跌在在後花園的假山旁,司徒青桓直直看著結冰的湖麵,身後的明褚很是擔憂,輕聲喚著:“君上。”

司徒青桓回頭,眼中無神的看著明褚,輕聲說道:“是懲罰,明褚,上天在怪我用香料阻止後宮女人懷上孩子,現在連我最期待的孩子,與華錦的孩子,也不能出生。”說著聲音哽咽。

看見這樣的司徒青桓,明褚的眼中聚集了淚水,他的痛苦讓明褚心中難受,帶著愧疚,明褚跪在了司徒青桓的身前。

“君上,您別這樣說,您是天子,沒有人能責怪你。”

“明褚,你沒看見……你沒看見她的血。”司徒青桓輕輕的說,悲傷蔓延,“那哪裏是血,那是插入我心中尖刀。”司徒青桓拍著胸口,“這裏生疼,疼的我想將它剜去,剜去是不是就不疼了?”

眼淚順著眼角流出,滴落在雪地上,融在了雪中。

明褚隻靜靜的陪在司徒青桓身邊,不在說什麼,隻跟著流淚。

暖暖的陽光升起,可是在湖邊的二人都感覺不到溫暖,這似乎是一個被冰雪凍住的世界,沒有溫暖,處處寒冷。

不知坐了多久,司徒青桓才慢慢起身,往養身殿走去,背後便是華錦的碾玉軒,司徒青桓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他便會想起那血染的白錦,那是他曾經的希望啊。

跟在他身後的是太監明褚,擔憂的望著司徒青桓,伸手摸了一把臉,滿是淚水,說不清的情緒在明褚眼中回蕩。

傍晚時,華錦才幽幽轉醒,身子已經不疼了,可是心的位子還是隱隱作痛,輕輕起身,伸手覆上小腹,原本微隆的地方,現在平坦如初,這裏的孩子沒有了,她與司徒青桓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梨兒並沒有出去,隻坐在桌邊打著盹,聽見抽泣的聲音變慌忙跑到床榻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