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力沒有了,他隻能拿起劍,****夜夜練習挽劍的速度和準確度,我沒有覺察到這一切,當不小心接觸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隻是跟我說,“不行,我跳不上去。”,“我弄不幹。”那麼驕傲的人,在說這些的時候,他會不會難受,會不會一瞬間想起自己衣袂飄飄,飄逸如仙的時候?
他把我騙到高高的山峰上去,自己一個人麵對楚辭。
他為我做了這些,我回報他的就是對白硯的內疚,對他的懷疑,一味逃避,不聞不問。
當我讓風遙告訴他,我要去白硯從小生活的地方,帶白硯養傷的時候,當我說我要親手照顧白硯,不能假手他人的時候,當我沒有任何理由,隻是要江陵城中那些孩子的時候,當我用公事公辦的語調和他說話,故意讓我們之間產生芥蒂。他隻是一直遷就我。
這些年,除了在江陵城的大殿裏我喝的酩酊大醉呼喊他的名字之外,我竟然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
我想起被楚辭逼瘋的那些日夜,每當我有一絲清明的時候,睜開眼睛總能看見流暄抱著我,我的肩膀上濕濕的,是他胸前的傷口被我撞裂而流下的鮮血。
那時候流暄還在建金宮的正殿,我隱約記得。他站在雨裏,督建金宮的情形,他用的石頭,建的樣子,殿裏所有的擺設,都跟我在江陵城坐到第二把椅子時的住的地方一模一樣。我看著那些東西,以為自己在夢中。
那時候流暄還沒有完全控製住自己身體裏的毒素,經常毒發,但是等他醒來的時候,就會緊緊地擁抱我。
楚辭說過這種毒在毒發第一階段人就像活死人,身體變成了一個囚禁靈魂的黑盒子。第二階段整個身體就會異常敏感,哪怕被風吹也會疼得像是在接受淩遲,流暄抱我他會有多疼,我無法想象。
那時候的我,不是像一個木頭人傻傻地躺著,就是大吵大鬧跳起來就要跑,甚至於恨自己手上常年握劍留下的繭子,看見了水,就會撲過去洗手,把自己的雙手搓破皮,鮮血淋漓。這種行為一直持續,後來流暄明白了我要做什麼,找來了一種藥水把我手裏的繭子全都洗掉了。
我害怕黑夜,一到夜裏就會縮成一團,驚恐地看著流暄瑟瑟發抖,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肯睡覺,流暄把安眠的藥物裹在糖果裏讓我吃下,這樣我才會漸漸地平靜,流暄抱著我,一直在旁邊等著我入睡。我有時半夜醒來,手腳揮舞,總會傷到流暄,在他身上留下一些指甲劃痕。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的病情漸漸好轉,安靜的時間漸多,喜歡無流屋子裏的草藥,總會抓上一把放在手心裏,念著一個名字,“溫清雅。”回憶大部分都忘記了,隻強硬地記住一個名字,溫清雅,我就是溫清雅。我把自己當作了姐姐溫清雅,所有關於金宮的全都忘記了。無流以為我病好以後,就會恢複原樣,誰知道我又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束手無策。
流暄把我摟在懷裏,他說:“如果她忘記了,我會讓她重新地認識我一次。”我睜大眼睛看著流暄,眼神渙散,沒有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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