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言重了,是沐白太緊張了而已。”謝殊一麵打著哈哈,一麵琢磨著她這態度轉變的緣故,為免尷尬,隻好找些旁的話題與她閑聊。
襄夫人卻有些放不開,話時總悄悄瞄她,跟忽然不認識她似的,反倒弄得謝殊心裏七上八下。
鍾大夫快步進了亭中,草草行了禮,為給襄夫人麵子,十分含蓄地將藥碗端去旁邊驗了驗,回來後對她道:“此藥方極為珍貴,夫人費心了,隻是公子目前當務之急是要調養好根基,暫時還不適合服用此藥。”
襄夫人臉上頓時露出失落之色,看一眼謝殊,怏怏行禮告退。
謝殊先吩咐沐白回相府去將皇帝賞賜的那幾件玉器取來答謝襄夫人,這才問鍾大夫:“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藥有問題?”
“那倒不是,隻是……”鍾大夫看了看門外,走到她跟前低聲道:“襄夫人必然已經知曉公子的秘密,公子當多加注意。”
“哦?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藥是補……補……”
“補什麼的?”
鍾大夫隻好在她耳邊將實話了。
衛屹之當深更半夜才回來,來不及更衣便來看謝殊。她一手支額,坐在房中翻看著什麼。
他還以為她又偷忙國事了,還打算她幾句,走過去卻見是一遝厚厚的美人圖,好笑道:“你這是幹什麼?打算背著我娶媳婦兒去了?”
謝殊拉著他坐下來:“這是宮中選秀用的圖冊,我先給你挑一遍,選個身家樣貌都不錯的,嗯……還得乖巧。”
衛屹之抬手壓住圖冊,眉心微蹙:“你什麼?給我選?”
謝殊轉過頭去笑了笑,隨口般道:“有關我身子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衛屹之一時無言。
“我存著私心,與你共患難到如今,實在舍不得將你拱手讓人,但我頂多也隻能陪在你身邊。你需要繼承人,要娶妻娶妾都是應該的,我絕對不會介懷。”
“可是我介懷。”衛屹之一臉不悅:“你那碗藥是我灌下去的,就算你不能生育那也是我的錯,你倒是寬宏大量,還好心的要為我選什麼妻妾!”
謝殊有些無奈:“仲卿,你不會就是這麼跟襄夫人的吧?難怪她對我態度轉變得這麼快。”
“這本就是事實。”
衛屹之將圖冊卷起,起身就要將之丟去窗外,謝殊連忙扯住他衣袖,要去搶奪,卻被他反手一把抱住。
“看來你精力好得很啊。”他攔腰將她抱起,繞過屏風走去床邊。
“哎,你……”後麵的話戛然而止,衛屹之堵住了她的唇。
謝殊身上的衣服被剝得精光,他語聲沉沉,猶不解氣:“我就是太縱容你了!”他托著她的腰貼向自己,“你真以為我對你毫無要求?其實我現在就希望你穿回女裝,終日隻待在我身邊!無後算什麼,你是生是死都要跟我在一起!”
謝殊摟著他的背不出話來,連人帶心都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衛屹之的怒氣又悄然退去,手下輕撫,溫和如細雨。但太過溫柔也是種折磨,謝殊聲如嗚咽,在他懷中化成了春水。
他卻像是有意如此,雙手滾燙,將她揉捏成各種形狀。謝殊越是忍耐他越是要挑撥,欺身而上,攻城掠地,卻又不疾不徐,扣著她的雙手,極盡耐心……
半夜外麵驚雷聲聲,一直睡得深沉的謝殊居然被吵醒了。她披衣下床,點亮燭火,拾起地上那卷圖冊。
推開窗,外麵已經落起雨來,她倚在窗邊,自己將圖冊丟了出去。
衛屹之也醒了,散發披衣,走過來從身後摟住她:“先前是我把話重了,你別在意。這些年你自己吃盡苦頭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成就,我卻要你放棄,竟與外麵那些瞧不起女子的人一樣成了膚淺之輩了,其實我隻是希望你能安心調養身體而已。”
謝殊覆住他的手背:“是我太貪心了,當初走上這條路時,做的就是孤獨終老的準備,根本沒想到後來會和你走到這步,如今卻既想對謝家負責,又想要和你圓滿。”
“那也是我招惹你在先。”
“嗯,這倒是實話。”
衛屹之悶笑起來,挑起她一縷發絲,與自己的頭發結在一起。
“你要做一輩子丞相也好,什麼都不是也好,你我已結發同枕席,以此為證,永不更改。”
謝殊垂下眼簾,雙頰醉紅,真如婚嫁一般,竟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