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光臨寒舍,本相榮幸之至。”
“丞相客氣了,是本王叨擾了。”
二人寒暄兩句,進了書房落座,沐白立即奉上熱茶。
“聽聞丞相身子不好,本王此次回都,帶了些補品,希望能對丞相有所幫助。”司馬霆拍了一下手,下人魚貫而入,禮品成堆地搬了進來。
謝殊見了隻是笑了笑:“多謝殿下了。”他有意示好,她若刻意劃清界限,便是不知好歹了。
司馬霆揮手遣退下人,盯著她看了看,忽然道:“丞相想必知道本王回都的理由了吧?”
謝殊端茶慢飲一口:“知道是知道,卻不知殿下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本王不想繞彎子,謝家勢力如今在朝堂遍布各部,根深蒂固,本王還不會傻到貿然去動根本,所以丞相大可以放心,就算本王坐上帝位,也不會把謝家怎麼樣。”
謝殊對此毫不意外,因為這是事實。若是連這點都想不到,那他就算靠武力拿到帝位也長久不了。
“殿下言重了,本相隻是人臣,帝王隻要是出自司馬家,本相都誓死效忠。”
司馬霆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雖然假,但也是表態了。他喝完一盞茶,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忽而轉頭問:“你不會打算讓仲卿哥哥一輩子駐守邊疆吧?”
謝殊淡淡道:“豫州剛剛收複,還有些不穩定,本相是希望他前去威懾一番,以保大晉長治久安。”
“新帝即位,大司馬還是該回都覲見的。”司馬霆不等她回答,舉步離去。
司馬霖幾日後下詔,自稱身體抱恙,急需靜養,傳位會稽王,著其於冬祭大典後登基。
陰冷的北風夾著濕氣刮入建康,衛黨振作不已,奈何群龍無首,一時不好動彈;王謝各自收斂鋒芒,看不出動作;各大世家觀望的觀望,忐忑的忐忑,這個年是過不好了。
謝殊一直操勞,久病不愈,終究不是辦法,便將謝瑄安排在身邊幫助自己處理政務。最近除了底下一些大臣上疏司馬霖讓位之舉不當之外,倒也沒什麼大事,她難得有了些清閑。
謝瑄每日午後過來,在謝殊書房裏一待就是一下午。他刻意束著成年男子的發髻,身量長高,除了兩頰還有些偏圓外,神情舉止竟愈來愈有謝殊的影子。有次穿了身白衣,沐白進來乍一眼看到,還將他認錯了。
“丞相,”謝瑄從案後抬起頭來:“豫州有封折子提到了秦國丞相安珩的行蹤。”
謝殊坐在他對麵,擱下筆,咳了兩聲:“怎麼的?”
“探子在燕國發現了他,據燕國國君十分欣賞他,打算重用他,但他沒在燕國久留,幾乎將北方十國都走了個遍,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後來又不知所蹤了。”謝瑄完笑了笑:“這是在學孔子周遊列國吧。”
“此人終究是個禍患,若能知曉他現在的蹤跡就好了。”謝殊著又咳了兩聲。
謝瑄給她倒了盞熱茶,又道:“冬祭將至,有不少大臣都提到請武陵王回都,這該如何處理?”
“會稽王比他們還急,我已傳信去豫州,武陵王應該能趕回來,你就這麼回複吧。”
謝瑄稱了聲是,正要落筆,沐白快步走進了書房。
“公子,武陵王出事了!”
“什麼?”謝殊以為自己聽錯了:“出什麼事了?”
“武陵王巡視邊界時遇了埋伏,據是北方十國聯兵設伏。”
謝殊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來:“十國聯兵?不可能,他們怎麼會這麼齊心!”
“千真萬確,剛剛快馬送到的消息,回豫州軍營報信的士兵稱武陵王當時已經受了重傷,現在還不知道情形如何了。”
謝殊忽然想到什麼,心中一急,猛咳起來,沐白連忙上前給她順氣:“公子不必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捂著胸口喘息:“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