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凡放下筷子，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猛吸了兩口，然後吐出濃濃的煙霧。
“你怎麼又抽煙了？”她關切地問。
“抽著玩兒，又沒什麼癮。”
“沒癮還抽它幹嘛？以後還是不要抽了，對身體不好。”說過這話，她又覺得不妥，現在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跟他說這樣的話呢，於是又說：“當然，我隻是勸你。”
他沒有吭聲，仍然雙眉緊皺地默默吸煙。
她也不再說話，低頭吃菜。
一會兒他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將還未吸完的煙蒂用力在煙灰缸裏摁滅，直視著她說：“小雁，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抬起頭直直地望著他。
“如果…如果當初我不出國，你會愛上別人嗎？”他終於說出了這句埋藏在心裏很久也一直難以啟齒的話。
她將筷子停在了嘴邊，慢慢嚼著菜，一會兒放下筷子，吞吞吐吐地說：“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問這個有、有意思麼？”
“我想知道。”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半啟半閉的嘴。
“你想聽實話還是聽假話？”
“這還用說麼！”
“那我可以坦誠地告訴你，在你出國前我和他…已經走到了一起。”她說得有點艱難。
他的臉抽搐了一下，她說出的實話，再次刺痛了他，雖然這是他想知道的，但卻是最不願聽到的話，倒不是為了他們之間已經破碎的婚姻，而是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和驕傲，於是他悲憤地說：“你為什麼不說你是因為我出國感到寂寞，才與別人勾搭上的呢？”
“你不是讓我說實話嗎？再說，現在我也沒必要再騙你了，你出國不是最直接的原因，隻是給我們感情發展創造了更多的條件。”她冷靜地說。
“哦！”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一口喝幹了杯中剩下的一點酒。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可以平靜地說話了：“我真想不通，為什麼我天天睡在你身邊，天天抱著你，你也會出軌。”
“對不起！”這三個字她說得很無奈。
“我更想不到你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
“章凡，你現在說我什麼都不重要了，隻能說你並不完全了解我。”
“是的，我怎麼能了解你那麼多鬼心思呢，你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不切實際的追求，我永遠也理解不了。”他惱火了，不認識似地瞪著她。
“章凡，你應該了解，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渴望平淡的生活中能有點豔遇，隻不過男人更多的是去追逐，就像渴望去踢一場酣暢淋漓的足球。女人們呢，雖然是被動的，但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在內心深入都渴望一場生生不息的愛情，隻是有的人遇上了，有的人遇不上，我卻不幸地遇上了，這是命運的安排，如果說我有錯的話，那就是我太經不起誘惑，太軟弱，太看重愛情了。”
“你豈止是經不起誘惑，你根本就不負責任，缺少責任感。”他憤恨地。
“我想負責，想對你負責、對女兒負責、對這個家負責，為了這個家我寧願犧牲這份感情，要不然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可我又是軟弱的、無奈的，我總是無法將自己從那種感情中撥出來，因為我感到了婚姻與愛情的不同。章凡，我們在一起時是和睦的、恩愛的，生活中似乎沒有什麼不如意的，但也確實沒有什麼讓我興奮激動的，我們在一起久了，我甚至已經感覺不出是個鮮活的女人了，你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可我們之間隻有相敬如賓，缺少激情，而另一個男人激發了我的激情，我說的是那種讓人燃燒起來的激情，那種極致的快樂，所以我陷入了一場不能自拔的感情中。”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不敢，我知道男人在這方麵是特別小氣的。我也知道激情是短暫的，激情總有消失的時候，所以我想，我與他之間遲早會結束的，當激情消逝的時候，我和他就會自然而然不痛不癢平靜地分手的。其實，從你回來後，我就一天天地在試圖離開他，盡管他不願意離開我，纏著我，但我已經做好了離開他的準備，不幸的是你最後還是發現了，那天在賓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崩潰了，我知道一切都遲了，我已不可饒恕。”
他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小雁，謝謝你能坦誠地說出這一切，老實說，我很痛心，想到過去的一切，我欲哭無淚。”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