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爬到快樂的顛峰，他卻已經癱軟了下來，他們的步調顯然不一致。
“唉！老了，不行了。”他吃吃地笑著說。
“也許是我們都太激動了吧。”她撫摸著他鼓鼓的胸肌安慰著。
當渴望變成現實後，她忽然發現一切並沒有預料中的好，沒有像他說的那種飛起來的感覺，但她一點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一切大概都因為他們初次接觸，過分激動了，時間長了一定會和諧的，不過在她看來隻要有愛情，遠比獲得短暫的快感重要得多，女人大多認為情高於性的，何況這是一份失而複得，曾讓她癡迷不已的情呢，其實這一天在十年前就應該來臨的，那將會更加完美、更加毫無遺憾了，可上帝偏偏捉弄她，要讓她經曆那麼多痛苦才賜福於她，想到這裏她有點傷感。
肖暢將兩隻胳膊當枕頭靠在床上，側著臉望著她：“怎麼啦？”
“沒怎麼。”她抹了一下眼睛。
“那你怎麼哭了？”
“是高興的。”她摸著他的臉柔聲道。
他看著她表情複雜的臉，若有所思似的，半天才說：“噯！那天晚上你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啊！”
她一下子沉默了，心裏又有抽絲般的疼痛。
“為什麼？告訴我。”
良久，她才艱難地小聲說：“我，離婚了。”
“離婚了？什麼時候？”他驚訝地。
“已經好幾個月了。”
“怎麼一直沒聽你說？”
“其實我們早就分居了，半年前他調回省城我們就不在一起了。”
“為什麼？”他直直地望著她，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她又沉默了，不知怎麼回答他，心裏想：能告訴他實情嗎？他能理解嗎？不可能，與楚雄濤的那一段撕心裂肺的愛，她再也不想提起了，她早已決定忘掉那個人了。
於是她歎息了一聲，“唉！一言難盡。”
“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你們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非要搞到這一步呢？”
“是誰說過的？幸福的家庭彼此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她用這句經典名言搪塞著他。
“那孩子呢？”
“他…帶走了。”她戚戚地道。
他看看她陰沉著的臉，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隻好說：“既然你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一定有你們的原因，你也想開點吧！”
“這事兒已經過去了，我不想開又能怎樣呢。”
他沒再說話，在她肩膀上拍拍，說：“想開就好，想開就好。”
倆人都沉默下來，似乎沒有什麼新的話題，他從床頭抽出一張報紙看起來。
她見他專心看報紙，心裏有點不悅，他就這樣安慰人麼？此刻他應該繼續將她摟在懷裏說著情話，回味剛才溫存的滋味才對啊！一個如此愛他的女人躺在身邊他怎麼能這樣安心地看報紙呢？但她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就用胳膊肘兒碰碰他說：“噯！問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他眼睛仍盯著報紙。
“你跟你老婆……？”她終於遲疑地說，這個疑團在她心裏糾結很久了。
“什麼我老婆？”他不解地望著她。
“我是想問你跟你老婆…關係…怎麼樣？”她吞吞吐吐地。
他笑了笑說：“老婆？老婆不就是老婆嘛！”
“什麼意思？你們感情不好嗎？”
“什麼好不好的，老夫老妻了，不就在一起過日子麼。”
“你愛她嗎？”
“結婚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愛不愛的。”
“沒有愛情怎麼在一起過日子？”
“你太天真了，有幾對夫妻是因為愛情在一起的。”
“那親情總有吧！”
“反正她就是家裏一個人唄，跟那些冰箱、彩電一樣，用慣了，沒有呢不可，有呢也不覺得什麼。”
“你怎麼對你老婆是這種感覺呀？”她不解地。
“關鍵就是沒感覺，不瞞你說我們很少在一起的，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各睡各的。”
“那有什麼勁呐，還像夫妻嗎？”
“有什麼辦法呢？夫妻到了這種時候早已味同嚼蠟了。”
“隻怕是你喜新厭舊吧？當初她也一定是個美妙的女子。”
“你還別說，這女人呐，真是不能結婚，結婚前看著還不錯，一結婚就變得不堪了。就像以前家裏買回來的那個維納斯石膏像，當時那麼的潔白光亮，可過了幾年就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怎麼擦也擦不幹淨了。”
“什麼意思啊！”
“一點也不好看，更不溫柔了。”
“這你不能怪婚姻，那是歲月的摧殘，哪個女人能不老，誰還能年輕一輩子啊！”
“豈止是人老？你不知道，整個人全變了，凶巴巴的，像個母老虎。”
“怎麼？要吃了你？”
“差不多吧，一點小事就歇斯底裏的，真讓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