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玲急急地問卓燕,老總到底犯了什麼事,是擔心會不會牽連自己。
卓燕說:“當然是經濟問題了,聽說是省公司的老總先被抓的,孫總是被牽出來的,難怪前一段他老是往省裏跑呢,聽他們說原來是省公司老總被人舉報,他叫孫總去商量,找人擺平,可沒擺平得了,還是被抓起來了,而且很快就招供了。”她又看看外麵說:“哎!還有,聽說袁主任也被喊去問話了。”
“是嗎?”她又吃了一驚,心裏一陣陣發緊,她立刻想起老總曾讓她從公關部借過五萬塊錢,到現在還沒歸還,不知那筆錢他到底怎麼處理的,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啊!
“那公司不亂成一鍋粥了?”
“可不是嘛,那幾天公司人都不幹活兒了,整天議論這事。後來省公司來人宣布,孫天宇有經濟問題正被調查,公司的工作暫由常務副總經理馮正超負責,現在是馮總的天下了。”
卓燕一五一十地向她訴說著公司的變化,她驚詫不已,不禁歎道:“唉!真是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啊!”
卓燕又說:“宋姐,我找你有急事兒?”
“什麼事兒?”
“上個月你從我們部借的五萬塊錢什麼時候能還啊?”
“怎麼啦?”
“馮總昨天說審計部門最近要來公司審計,各部門都要交出帳本呢!”
“哦?是嗎?”她心裏一陣慌亂,擔心的事果然出現了,她強作鎮定地說:“你別急,我這兩天就還給你們。”
“那好,宋姐,你忙,我走了。”
卓燕走後她坐在辦公室發起了呆,想不到事態變化得那麼快,讓她有點猝不及防,也就半個月公司就移主了,真是山中方三日,世上已千年呐!
她考慮了半天覺得還是應該先到馮正超那裏報個到,上次在他跟前請的假,現在回來了也該去銷下假,順便探探他的口氣,他現在雖是臨時負責人,但下一步極有可能取代孫天宇當總經理,這是明擺著的,這個人可沒有孫天宇好對付,一來他年輕,名牌大學畢業,比較清高,不好接近;二來他有背景,是省裏下派的幹部;三來他與孫天宇一直是麵和心不和,自己是孫天宇的紅人,難免將來給她小鞋穿。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以前有孫天宇擋著她一直不太理會他,沒想到形勢會急轉直下,孫天宇這麼快就倒台了,她真的有點措手不及,所以還是主動去接近一下馮正超吧。
她推開馮正超的辦公室,看見他正在打電話,他指指對麵的椅子說:“等一會兒。”她隻好坐下來等著,等他把電話打完,這個電話打得可夠長的,她等得都不耐煩了,她強迫著自己耐心等著,好不容易等他放下了電話,又有一個人進來找他批條子,直到他閑下來,他才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問:“找我有事嗎?”
她趕緊說:“馮總,我回來上班了,特向您報個到。”她特地稱呼了“您”,以前她都是稱他你呀你的。
“向我報到?你上哪兒去了?”他顯出莫明其妙的樣子。
她很尷尬,說:“馮總健忘了,月初我不是跟您請了半個月的假嗎?”
“噢……對了!你看我這記性,這一段忙昏了,倒忘了這茬兒了。”他拍了一下腦袋。
“貴人多忘事嘛!”
“你回來得正好,公司最近發生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過兩天紀檢和審計部門要來公司審查財務帳目,你盡快安排各部門將帳目清理好,到時各部門的帳目都要交出來的審計的。”
“好的!我馬上安排各部門盡快清理好。”
出了馮正超的辦公室,她的心裏就打起了鼓,這可怎麼辦?孫天宇讓她提走的那五萬塊錢怎麼歸還呢?她的借條還壓在公關部呢,可他如今已經雙規了,是不可能再給她補回來了,她現在連見他一麵都見不到了。悔不該前一陣為了自己的家事而耽誤了這件大事,要是早一點盯著孫天宇將那筆錢補回來就好了,如今這個窟窿怎麼補呢?她犯起了愁,又不敢告訴任何人。
她忽然想去找袁主任商量商量,或許他有辦法,可袁平才自從被省紀委找去談話以後,就一直沒來上班,她趕緊跑回辦公室,給他打電話,可手機關機,她想他現在一定不願見任何人,況且他已被紀委盯上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以免惹火燒身。
孫天宇現在在哪兒,到底有多大問題,有誰知道內情呢,想來想去,她想到了湯德文,隻能去問問湯德文了。
下午,她硬著頭皮來到了湯德文的辦公室,湯德文倒很熱情,好像他們之間從沒發生過什麼不愉快似的,他握著她的手說:“很高興,你終於又登我的門了。”
她微笑著不好吭聲,他又指了指沙發說:“請坐,請坐!”,然後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
她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
他蹺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前,點起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