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後,港府宣布隨著疫情的穩定,有限製的開放香港和國際上幾個國家的航線,古天河的父母知道後,考慮到古天河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有失眠,就建議古天河離開香港一段時間,古天河考慮了一下,問父母說不如我們移民吧。父母吃了一驚,說那你的事業怎麼辦?古天河沒有回答。
第二天,古天河訂了三張到加拿大的機票,在那邊古天河有一套別墅,準備到那邊休養一段時間,父母和他一起走。機票是三天後的,原因是航線開放有限,而想買機票的人又太多。古天河又私下聯係了一個私家偵探,讓他幫自己調查一些事情。飛機是第三天中午的,在去機場的路上古天河才給公司打電話,告訴公司自己準備休假一段時間,到加拿大,古天河的經紀人吃了一驚,趕快請示了公司高層,古天河到機場的時候經紀人把電話回過來了,說了公司的意見,一是去度假也不錯,二是一定要嚴格保密自己的行蹤,不要讓別人發現,三是因為僵屍大爆發古天河算是因禍得福,現在身價倍漲,最新有人要簽他出演一部災難片,片酬開出了2000萬港幣,還有好幾個廣告也在等著他簽。古天河沒有說什麼,隻是說等他度假回來再說。經紀人仍然被大好形勢鼓舞著,沒有聽出來古天河的消極情緒,臨掛電話前隻是不停的囑咐他一定要保持開機,有事情好隨時溝通。
到了機場,一下車古天河就被記者包圍了,閃光燈不停閃爍,還有不少粉絲在外圍高聲給古天河打氣,古天河沒想到自己行蹤敗漏,隻好和父母在人堆中慢慢地向前擠,一邊客氣地對記者說:“麻煩大家讓讓。”記者則緊擁著古天河,不停詢問他身體狀況,精神是否正常,還有那幾天的經曆,下一階段的打算等等問題。古天河隻是盡量保持著微笑,向貴賓區入口慢慢移動,但沒有回應任何問題。
費了能有十幾分鍾終於進了貴賓區,古天河回頭看了看滿頭大汗的父母,關心地問他們沒有被擠受傷吧,父母都立即露出讓他放心的笑容,連忙回答說:“沒有沒有。”
古天河拿出手機,想給經紀人打個電話告訴下機場的情況,但號碼播出後,又立即按了掛斷鍵,心裏一下明白了,自己出走的消息也許就是經紀人故意放出來的。
古天河和父母商量後,改簽了到阿根廷的機票,然後從那裏轉機到加拿大,以前為了躲避記者也經常用這個辦法。
到了加拿大後,古天河感到自己還是無法從那種沮喪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父母建議他出去走走,到各處去逛一逛,古天河便在每天下午時候出去走走,多倫多進了11月份已經下了幾場雪了,到處都一片雪白,天氣也很冷,古天河在一天下午3點多鍾出去轉了一圈,走到一個廣場,古天河拿出準備好得玉米粒坐在椅子上喂那裏的鴿子,以前古天河在加拿大的時候也經常去喂鴿子,特別是雪後鴿子找吃的困難的時候。古天河看著鴿子在自己身邊不停的搶食食物,生氣勃勃的,突然眼淚就流了出來。
當天晚上,古天河詢問母親自己還有多少存款和物業,母親說計算一下,又不放心,連忙把事情告訴了古天河的父親,父親找到古天河,問他要做什麼,古天河說自己在考慮移民加拿大,看看如果沒有收入來源的話,錢還夠花多長時間。父親猶豫了好長時間,才小心翼翼的說:“你不會做傻事吧?”
古天河輕輕地笑了,拍了拍父親的肩膀,說:“父親,你放心吧,我在那麼困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我不會死的。隻是我覺得應該給那些就那麼無緣無故就死在那裏的人做一些事情。好多人死的太不應該了。”
父親猶豫了一下,說:“你不要考慮我們,我們有退休金,有養老金,還有些存款,還有免費的醫療,就是墳地貴一些,不行就海葬或者火化,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我們支持你。”
古天河忍了忍,還是哭了,點了點頭,父親又拍了拍古天河的肩膀,就出去了。
古天河考慮了一夜,覺得自己能做的就兩件事情,一個是應該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都知道這場悲劇不全是僵屍造成的,一個是自己可以用錢去資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確定了目標之後,古天河的心情放鬆了很多,白天睡了一覺,這是長久以來第一次睡的安穩覺,居然沒有做夢。傍晚的時候,古天河胃口很好,吃了不少東西,吃完飯,古天河和父母召開了一個家庭會議,說了自己的打算,母親說隻要你願意,我和父親會全力支持你。古天河發現父親在那猶猶豫豫的,沒有說話,便問父親怎麼了?父親說你用錢去資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同意,但你說的把真相公布出來,我不太讚同。
古天河聽了後,有些想不明白,便問他為什麼這麼說,父親說不怕公布真相的地方,早已經知道香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那些不知道真相,應該有人去告訴他們真相的地方,你去那說了,不過是讓他們把你封殺了,而你說的話還是傳播不出去,唯一的結果,就是犧牲了你自己。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建議你再等等,現實的選擇是借用你現在的名聲,多賺點錢,能夠直接幫助更多的人。至於事實真相,再等等,用不了多久會有公布的機會。還是要你自己決定。
古天河有些想不通,回到屋內,翻來覆去咀嚼父親的話,快到淩晨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是經紀人打來的,經紀人說這麼早就打來,是有個緊急任務,香港演藝界要開展一次賑災義演,而且據說要和大陸聯辦,可能要在全國進行現場直播,這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公司準備在這次義演中讓古天河全麵複出,演唱一首歌,再發表一段災後感言。
古天河問經紀人是否可以不參加,現在自己還沒有休息好,好多事情還沒想清楚。經紀人終於聞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出於謹慎,經紀人沒有一口回絕古天河,而是說要找老板商量一下。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電話又打來了,是經紀公司老板,老板先是客氣地詢問了一下古天河現在的情況,然後突然話鋒一轉,問古天河最近可有看股市?古天河說不炒股票,不太懂。老板說:“我們公司是上市公司,這次香港出了這麼大事情,股票跌得好慘,股票一跌,投資商就難找,大家都缺錢,我們貸款也困難,現在公司周轉很困難,都要靠你,古天河,我老實對你說吧,雖然我是你老板,但現在你就是我救星,唯一救星,你不幫我,我就完蛋了。現在,算我求求你,一定不要出什麼意外好麼?”
話說到這裏,古天河心裏就明白了,老板是怕他有什麼異常舉動,傷害到大局,還有前幾日父親的勸說,這就是前狼後虎吧,原來象是電影當中那樣舍棄一切並不是易事,可自己經曆的那三十天悲慘的日子,那些死去的人的冤魂又該去怨誰呢?老板又說道:“天河,你的心思可能我推測得多了些,我很怕你憋不住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來,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可能你不信服,但我一句話給你思考,就算你一時英勇說出什麼話來,傷害到的隻有你,你的家人,還有我們這些朝夕相處的靠你吃飯的同事,該感到臉紅的人毫發都無損傷,你又何必呢?”
古天河心裏很是煩躁,想了想,說:“老板,你不必說了。。。義演是哪天?”
“四天後。”
“。。。我後天回去,來得及麼?”
“來得及,來得及。”
“那好,老板,後天見。”
古天河掛斷電話後,定了第二日回香港的機票,比和老板商定的日期提前了一天。然後又給之前找的私家偵探打了電話,私家偵探說大體上調查已經結束了,明天見麵沒有問題。
古天河又和父母告知了情況,母親有些擔心,問古天河要趁機做一些事情麼?古天河問父親什麼意見,父親說:“我前天說的話其實也未必對,好多選擇都是兩難的,你自己怎麼決定呢?”
古天河感到很痛苦,歎了口氣,說:“我還要思考一下,父親,如果不能給你們寬裕的後半生,請你們不要怪我。”
父親拍了拍古天河的肩膀,說:“該做什麼,還是要問你自己。”
古天河又歎了口氣,說:“其實我都沒有想好到底該如何,還有四天,也許我不過是再去歌功頌德一次呢?以前不也常做麼?其實我們都是幫凶,走到這一步,我們都有責任,怪不得別人。”說完,眼淚就掉下來了。
第二日下午時候,古天河回到了香港,直接到新界私家偵探的辦公室去了。到了那裏,滿臉絡腮胡子,有些微胖,帶著眼鏡,梳著小辮子,更像是藝術家的私家偵探在落座後,從寫字台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黃色的檔案袋,然後放到了桌子上,問古天河說:“這些人的下落我基本都找到了,不過我還是要在說之前警告你,有些資料可能會引起你的不適,希望古先生您能有些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