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服務生把菜端上來,令令漫不經心地啃著椒鹽鴨頭,“那個沈書輝是幹什麼的啊,怎麼能欠這麼多錢?”
老柴說那個人好像是做進出口貿易的,此前也借過幾次錢,一次比一次多,不過每回都能準時還錢,信譽相當良好,後來一下子借了四千萬,人不見了,一失蹤就是一年。
直到近期才有情報販子說,他又回到C城,各家債主紛紛行動,爭取第一時間要回欠款,老柴找了三天沒找到這個人,急得快要撞牆了。
“黎姐的錢,你什麼時候得給她?”
“三天之後!”
令令苦惱地一個勁搔頭,這輩子借錢的經曆也僅限於同學之間借點生活費,超過一百都能算筆巨款了,四千萬!數目大得簡直沒有概念了。
老柴是自己的小弟,不能見死不救,令令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們先從別的地方借六百萬補上,慢慢追債。”
“大哥,經過這件事我沉痛反思,以後絕對不耍小聰明了,追回的錢除掉那六百萬,剩下的全部孝敬你!”
“少來了,能不能討回來還是問題呢!”
令令認識的人裏頭,有能力挪借六百萬的人十分有限,歌丘和冉黎是不能讓她們知道的,排除;刹景跟他不太熟,排除;剩下的也隻有一個人了。
“下午我們去找囂火。”令令當即決定。
囂火的茶室開在左家塘,茶室隻是個幌子,主要負責管理軍火和收集情報,令令三人到那裏的時候,坐在門口下象棋的小弟立即站起來招呼。
“哎呀,是令令哥,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找我們大哥有事?”
“是啊,麻煩帶路。”
令令被一口一個“令令哥”叫得很不適應,自己的名字加“哥”加“爺”都不那麼霸氣,自己的名字來源於詩經裏的那一句“盧令令,其人美且仁”,自然是寄托了父母美好的期望的,他們起名字的時候一定沒想過二十多年後給兒子混社團帶來諸多不便。
茶室的環境很清悠,外麵還裝裝樣子招待客人,消費貴得離譜,一壺瓜片都要兩百塊,本意是擋擋客人,偏偏有些富人聽說這裏是黑道經營的,覺得在這裏喝茶聊天十分有臉麵,漸漸的,每月茶室的營業額居然也成了一筆進項。
小弟把三人帶到裏間,令令從來沒來過這裏,推開門,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裏,茶幾上擱著茶水和小魚幹,嫋嫋地冒著熱氣,貓形態的囂火趴在陽光充盈的窗戶邊,一動不動。
“老大正在午睡,要不您在外麵喝茶等一會?”小弟小心翼翼地說。
“小齊,不用了,我醒了。”囂火扭過頭,白天他的瞳孔是細細的一道金線,黑色的身軀透著一股莫名的威嚴。
“大哥,令令哥來看你了。”
“哦,你出去吧。”
令令讓老柴和二鬼在門外等著,一路奔波,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喲,這個茶葉不錯嘛!”
“是雨前毛尖……”囂火從窗台上跳過來,用小肉球推薦著,“來,嚐嚐魚幹。”
“嗯,好吃!”
“你來找我,是有事情找我吧。”
“是啊,我不跟你繞彎子了,借我六百萬。”
“這麼多?”囂火舔著肉球,“幹什麼用?”
“聖誕節的時候,我打算給歌丘一個驚喜,很快就還你。”
“什麼驚喜要六百萬?”囂火一臉狐疑地繞著桌邊走,目光鎖定在令令臉上,“你遇上事情了吧?”
路上苦思冥想出來的謊話,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