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程瑤的院子離開後,蘇珮珂沿著曲折的回廊快步前行,夜幕已然降臨,四周一片靜謐,隻有她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回廊裏回響,猶如鼓點般敲打著這寂靜的夜。月色如水,灑在蘇府的庭院中,斑駁的光影透過雕花的窗欞和回廊的立柱,在地上勾勒出一幅幅奇形怪狀的圖案,宛如神秘的符咒。
她神色凝重,朝著蘇婉君的院子快步走去。就在踏入通往蘇婉君院子的小徑那一瞬間,她像是一位演技精湛的伶人,臉上的神情立刻切換成了滿滿的擔憂。那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爍著揪心的光芒,嘴唇也不自覺地輕抿著,仿佛蘇婉君所遭遇的一切,讓她這個姐姐心急如焚、憂心如焚。
然而,在這看似純粹的擔憂之下,蘇珮珂的心中實則如明鏡一般。她清楚地知道,今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麵,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蘇榮景,那個向來偏袒柳姨娘母女的父親,定會為了蘇婉君的事情大發雷霆,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在他眼中,或許自己這個嫡女所做的一切都帶著陰謀的味道。
而柳月如,那個心思狠毒的女人,更是會抓住這個機會,添油加醋地在蘇榮景耳邊煽風點火,恨不得將所有的罪責都扣在自己頭上。
至於蘇婉君,她又怎會放過這個可以陷害自己的好時機呢?她一定會在蘇榮景麵前哭訴,把落水的責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將自己描繪成一個嫉妒心強、故意陷害妹妹的惡毒姐姐。
蘇珮珂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快速地計劃著。她的腦海中像是有一個精密的棋盤,每一步都在她的思量之中。她要如何應對蘇榮景的質問,怎樣反駁柳姨娘母女的誣陷,又該用什麼樣的策略才能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全身而退,並且進一步實現自己的複仇大計。
她的眼神愈發堅定,那隱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剛強和智慧,在這一刻展露無遺,仿佛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她向著目標前行的腳步。
蘇珮珂剛踏入蘇婉君的院子,便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院子裏燈火通明,卻透著一股森冷的寒意,就像這看似平靜的蘇府,實則暗藏玄機。
蘇榮景麵色陰沉地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眉頭緊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目光猶如兩把銳利的刀子,直直地射向剛進門的蘇珮珂。柳月如則在一旁嚶嚶哭泣,她用手帕輕掩著眼睛,卻時不時地從指縫間偷瞄蘇珮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狠毒。
“你來的正好,你給我解釋解釋,婉君為何會落水?”蘇榮景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濺出,在桌麵上形成一灘水漬,就像蘇珮珂此時所處的困境,狼狽不堪。
蘇珮珂微微屈膝行禮,不慌不忙地說道:“父親,今日在春日宴上一直都好好的。後來不知為何妹妹跑到了河邊,這才不慎落水,幸虧有伯爵府的二公子出手相救,妹妹才無大礙。”
“哼!”柳月如突然停止哭泣,尖聲說道,“好一個不知為何!蘇珮珂,定是你故意為之,你嫉妒婉君處處都強過你,所以想害她,是不是?”她的聲音如同夜梟般刺耳,眼中的惡意毫不掩飾地射向蘇珮珂。
蘇珮珂看向柳月如,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姨娘這話說得好笑,我為何要嫉妒妹妹?我是嫡長女,本就身份尊貴,何必要去害自己的庶妹。倒是姨娘,平日裏不知是如何教導妹妹的,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在春日宴那樣的場合,妹妹竟亂跑亂撞,怎能不出事?”
“你!婉君說宴會上明華縣主當著眾人的麵誇讚她的美貌,說不定就是你嫉妒她,蓄意陷害”柳月如被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蘇珮珂。
蘇榮景再次怒吼道:“你這逆女!你自己不學無術,嫉妒親妹,如今竟然做出這等狠辣之事,讓她遭遇如此危險,今天我就要好好管教與你。”
蘇珮珂深吸一口氣,眼中泛起淚花,委屈地說道:“父親,您為何如此偏袒?隻聽柳姨娘一麵之詞就定了我的罪責,我已經盡力照顧妹妹了,將自己的侍女小紅都派過去照顧她了,可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們現在應該關心妹妹的身體,而不是在這裏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