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氛圍看似輕鬆,實則有些微妙。蘇榮景像是在故意拖延,始終不提他突然來此究竟所為何事,而蘇珮珂也像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並不主動詢問,隻是靜靜地陪著父親閑聊,等待著他先開口。
晚膳過後,彩萍身姿輕盈地端著茶走進屋內,將茶盞輕輕放在桌上。蘇榮景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如何開口。終於,他放下茶盞,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明日我難得有空閑,便與你一同去拜見你外祖父外祖母吧。”
蘇珮珂心中一動,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父親此舉的意圖,嘴上恭敬地回答:“是,女兒知道了。”
蘇榮景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接著說道:“也帶上婉君。”
蘇珮珂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道:“女兒明白,父親放心。”
說完這些,蘇榮景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蘇珮珂眼神微微一動,向彩萍使了個眼色。
彩萍心領神會,趕忙快步走到門口,輕輕撩開簾子,微微欠身,恭送蘇榮景離開。蘇榮景背著手,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出去,彩萍則跟在後麵,一直將他送到院子門口,才轉身返回。
蘇榮景離開後,蘇珮珂轉身回屋。一進屋,她便似笑非笑地看向彩萍,說道:“彩萍,你果然是個好的,今日連父親都對你印象深刻呢。你做事機靈,又懂得察言觀色,真是難得。”彩萍聽了,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害羞地說道:“姑娘過獎了,奴婢哪有姑娘說的那麼好,奴婢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蘇珮珂笑著拉過彩萍的手,細細打量起來,眼中滿是讚賞:“瞧你這雙手,白嫩如青蔥一般,細膩光滑,這樣的手,做這伺候人的活計,可真是浪費了呢。你如此出眾,趕明兒我定要和母親說說,讓母親做主,定要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也好讓你有個好歸宿。”彩萍的臉瞬間羞得像熟透的蘋果,通紅一片,她嗔怪地說道:“姑娘管會打趣我,奴婢可不敢有這樣的念想。”
旁邊的香草見狀,笑嘻嘻地插嘴道:“彩萍姐姐本來就長得漂亮,那眉眼就像畫裏的人兒似的,而且規矩也好。我剛進咱們府裏的時候,還以為姐姐是府中的姨娘呢。”
蘇珮珂聽了,也忍不住嗬嗬地笑了起來,並沒有斥責香草言語唐突。她隻是笑著對香草說:“彩萍心氣高著呢,怎麼能給人做妾呢?你這小丫頭,可別胡說。”
香草調皮地一伸舌頭,做了個鬼臉。彩萍聽了蘇珮珂的話,若有所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被蘇珮珂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某些想法。
洗漱過後,蘇珮珂坐在妝台前,對著正在整理床鋪的彩萍說道:“明日我要帶著春蘭與香草回安遠侯府,府裏這邊就勞煩你了,你要好好守著咱們院子,莫要出了什麼差池。”
彩萍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敬地點點頭,語氣堅定地回答:“姑娘放心,奴婢定會看好院子,不會讓姑娘有後顧之憂。”
蘇珮珂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緩緩說道:“我本就是對你放心的,隻是如今這府中的形勢你也清楚。那柳姨娘深受父親的寵愛,在父親麵前可謂是說一不二,而我母親身體又不好,一直病懨懨的,沒精力也沒心思去打理府中之事。如此一來,柳姨娘在府裏便越發地肆意妄為,簡直是一頭獨大了。我雖身為大小姐,但畢竟勢單力薄,目前也奈何不了她。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盡量不與她起衝突。”
彩萍聽了蘇珮珂的話,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說道:“姑娘,依奴婢之見,咱們不如找個人和她抗衡?這樣也能製衡一下她的勢力,免得她總是欺壓咱們。”
蘇珮珂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卻故作不知地問道:“能找誰呢?母親不在府中,我身邊可用之人本就不多,目前隻有你一個還算管用。可我又怎麼舍得讓你去趟這趟渾水,萬一你受了委屈,我於心何忍呢?”
彩萍一聽,趕忙跪在地上,眼中滿是堅定與忠誠,說道:“奴婢不怕的,夫人和姑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如今府中有難,能為夫人和姑娘分憂,是彩萍心甘情願的,哪怕受些委屈,奴婢也絕不後悔。”
蘇珮珂努力掩下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意,佯裝感動地說道:“好,既然你有這份心意,那且先等著我的安排吧,切不可擅自行動。”
彩萍連忙磕頭謝恩,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為蘇珮珂衝鋒陷陣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