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頭的回憶到這裏便停住了,他跪在地上,頭也貼著地,全身不住地顫抖著,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懺悔。
我等得有些著急了,就催促著問:“那金條呢?你們拿出來了嗎?”
“拿出來了。”許老頭繼續保持著跪地磕頭的姿勢,“我倆拿出來8根,另外兩根我和老周一人一根藏在褲衩裏了。”
“村裏人沒懷疑?他之前可是說過家裏有十根金條的。”我說。
“沒,我和老周說金條就八根,然後就有人說肯定是關大哥自己偷著把金條給花了,還說他根本不是自殺,是想下井把金條藏起來,結果不小心死在裏麵了。有人這麼說了,其他人也開始跟著起哄,結果關大哥本來是被逼得自殺了,最後卻成了貪財的小人,連個墳都沒有。”
“他的屍體被扔到沼氣池裏了?”我問。
“嗯,村裏用賣金條的錢建了沼氣池,然後就把關大哥的屍首扔到沼氣池子裏了,說是他生前貪財,死後就讓他永遠跟他的‘財’在一起,因為沼氣池就是用他的金條建的嘛。結果沼氣池建好沒多久,村裏就開始出現水媽媽了,之前參與殺關勇貴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
“那為什麼你和那個姓周的沒死?因為你倆身上有金條?”我繼續問。
“老周當年拿了金條直接就走了,都沒等沼氣池建成。我沒死是因為我沒參與殺關二小,而且關大哥的屍首是我從井裏撈出來的,還有,我在墳崗那邊給關大哥立了個墓碑,雖然裏麵沒有屍體,但我把我那根金條埋在下邊了,那錢我是一分沒敢花。”
“那當年殺人的那幾個,還有強奸關二小老婆的人,現在還有幾個活著的?”
“沒了,都死了,要麼是病死,要麼是事故,離開村子的幾個好像也沒有幾個善終的,今年山莊組織‘遊子歸鄉’,結果回來的4個人連續出事,這活動弄到一半也趕緊停了,村裏人都知道是關家兩兄弟在報仇,但誰都不敢說什麼,大家都知道這是上一代人造的孽,要這一代人來還的,所以不管是警察、還是其他的誰來問,大家都說是水媽媽幹的。”
“那你腿上的傷呢?”我指著許老頭的腿問。
許老頭往自己腿上瞄了眼,然後搖頭說:“這是關家哥倆對我的懲罰,我也遇到過水媽媽,我以為他們哥倆要帶走我,結果他們就在我腿上咬了一口,然後就走了。”
事情的原委已經完全弄清楚了,問題的關鍵還是出在這關家兩兄弟身上。
我覺得夜越長夢越多,最好現在就處理了,於是就讓周長生立刻找人開了沼氣池,把關勇富的屍骨找出來。另外我又讓許老頭找找當年參與分屍關勇貴的那些人家,看看能不能把關勇貴的全屍給湊齊。
周、許兩人都答應了,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行動起來,而且懇求我和王富貴,讓我倆千萬不要把村裏的醜事說出去,他們不想讓好不容易複興起來的村子背上個“殺人村”的惡名。
不管王富貴是怎麼想的,我是覺得他們這個要求並不過分,畢竟上一代人做過的錯事沒必要讓這一代人或是下一代人來還,而且當年那些作惡的人也都不得善終,也算是付出了代價,所以我點頭答應了。
還好,王富貴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事情到了這地步他也不想再追究什麼,隻希望“水媽媽”傷人的事能盡快解決。
我倆一點頭,周、許兩人也立刻動了起來,當天晚上村裏的大沼氣池就被打開了,周長生特意從鎮上連夜找來了專門清理沼氣池的人,下到裏麵好一頓翻找,很快幾根人的骨頭便從池子裏找了出來。
在骨頭出現的同時,沼氣池周圍也突然冒出了陰氣,幾隻水媽媽也在陰氣中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