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了丁虹,想起與她相識的那一刻,想起了她的暗中相助,還想起了美妙無比的除夕之夜。要是沒有她,他也許潛伏不到何少雄身邊,更不會用拆牆腳的方式來對待一個有恩於他的人。她現在還好嗎?自從那天她不辭而別之後,他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也徹底失去了與她的聯係,有時想起,那一幕幕往事像電影鏡頭定格在了他的腦海,讓他揮之不去。
這天上午,許強與張濤一起來到常平,分頭去了解手機配件的比價。張濤是那種悶葫蘆式的人,口頭上話不多,心裏卻很明白,學啥會啥。張濤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把錢看得太重了,平時與朋友出去吃飯聚會,他總是忘了帶錢,久而久之,就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他小葛,意思就是小葛朗台。張濤聽了也不惱,隻是笑笑說,你才是小葛。許強之所以拉他來入夥,就是看準了他的一手好技術。張濤悶頭算了一陣賬後,覺得搞單幹的確能掙到更多的錢,就痛快跟著許強跳槽了。
俗話說貨比三家,隻有相互比較,才可比出好壞,比出價格。打工與創業絕對不一樣,給別人幹,隻要能過得去就行了,自己幹,能省一分是一分,尤其在創業時期,隻要能省錢,哪怕自己辛苦一些也不要緊。常平是東莞的電子產業的生產基地,除了手機芯片需要從台灣進貨之外,其他的配件在這裏幾乎都可以找到。許強不覺有點兒後悔把房子租在樟木頭,否則,公司就設在常平,免得來來去去地跑。
吃中午飯的時候到了,許強尋了一家蘭州拉麵館,要了一大碗拉麵。正滿頭大汗地吃著,沒想到他的肩頭上被人重重拍了一把。他抬起頭來一看,王西生正衝他笑著,他驚住了,原來是他!他倆幾乎同時吃驚地說:“你怎麼在這裏?”
王西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後說:“我早就不在長新幹了,現在與朋友在常平搞了一個小廠。你呢?什麼時候來到了東莞?怎麼不跟我聯係?”
許強就說:“還說我哩,你的電話號碼換了也不告訴我,讓我怎麼同你聯係?”
王西生“嘿嘿”一笑說:“說起這件事兒就讓我脹氣,你走後不久,一次我到石碣辦事,太困了,在巴士上打了一個小盹兒,等眼睛一睜,一摸身上才知道手機錢包被小偷襲劫一空,奶奶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那一次可把我害慘了,錢包丟了問題不大,反正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錢,手機丟了卻壞事了,儲存在上麵的好多聯係人找不到了。嗨,去年整年都不順,今年才剛剛好轉。”
許強說:“現在在哪裏發財?”
王西生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許強:“與朋友合夥辦個小公司,現在剛剛起步,還很艱難呀,哪裏能談上發財?”
許強接過名片一看,隻見上麵寫著:王西生,副經理。宏大電子有限公司。地址在東莞常平。然後又瞅了瞅王西生留著毛寸,顯得很精神,就說:“難怪你現在穿戴氣度都不一樣,原來當了經理了。”
王西生“哈哈”一笑說:“哪裏呀,我這經理徒有虛名,說到底還是一個搞銷售的。沒有幹過銷售不知銷售難,幹過了才知道其中的味兒不好受。你沒聽說過嗎?一把鼻涕一把淚,投身銷售英雄無畏;西裝革履貌似高貴,其實生活極其乏味;為了生計吃苦受累,鞍前馬後終日疲憊;為了訂單幾乎心碎,點頭哈腰就差下跪;日不能息夜不能寐,客戶一叫立馬到位;屁大點官兒不敢得罪,一年到頭不離崗位;勞動法規統統作廢,心力交瘁無處流淚;逢年過節家人難會,追討欠款讓人崩潰;開發客戶經常喝醉,不傷感情就得傷胃;工資不高還裝高貴,拉攏行賄經常破費;五毒俱全就差報廢,稍不留神就得犯罪;不敢奢望社會地位,全靠傻傻自我陶醉。”
許強聽了不覺哈哈大笑說:“老王,一年多沒有見麵,你變得越來越幽默了。”
王西生說:“哪裏是幽默,是笑對人生。你現在怎麼樣?要是不順心的話,幹脆到我們公司來幹吧。”
許強說:“你們公司主要經營什麼?”
王西生說:“小打小鬧,主要生產手機喇叭之類的小配件,現在剛剛投產。”
許強說:“好呀,我與朋友在樟木頭搞了一個公司,專門組裝手機,那好,將來我就從你這裏進貨算了。”
王西生高興地說:“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在牛肉麵館裏搞到了個大訂單。許強,你小子也不錯呀,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不聲不響地就創辦了公司。”
許強嗬嗬一笑說:“現在也是剛剛創辦,誰能料到以後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