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永遠屬於現在進行時。它充滿了抒情態度——就像希望、浪漫以及未來一樣。
巴西小說家馬裏奧·德·安德拉德致另一位詩人的書信中指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某些具有現代主義傾向的巴西青年所缺少的東西是對生活的真正熱愛。”——記住,缺少的並不是金錢、智慧抑或勇氣,而是極抽象的對生活所應寄予的最本質的感情。“由於找不到喜愛生活的真正方式,他們便感到厭倦,或假裝快樂。這樣做比真正覺得痛苦還愚蠢十倍。青年人的特點是相信,許多青年卻不相信。多可怕啊!”安德拉德還提供了相應的藥方:“一切取決於喜歡生活和善於生活。”
愛,是生活中最樸素也最高尚的聖經。如果連愛都不願信仰,又能懷著怎樣的興趣麵對生活呢?對生活持什麼態度,就會擁有什麼生活,就像真正的熱愛隻有一種,通向真正的幸福的道路也隻有一條。沒有信仰,又從何證明你正行走在路上呢?又從何證明你的方位乃至方向呢?信仰的價值等同於你行走的價值。仿佛是信仰在驅使或代替你行走。換句話說,你行走時就是信仰的替身。是由衷的愛使世界的萬物和你有關——否則,它們的存在對於你又有什麼意義呢?愛使你邊走邊唱。愛使一切都上升到美,都成為路邊的風景。好天氣不如好心情。
安德拉德在《卡裏奧卡狂歡節》中追憶裏約熱內盧的露天舞會,當時一群黑人在跳桑巴,其中一個黑姑娘比其他人跳得好。動作還是那些動作,技巧還是那些技巧,感覺還是那種感覺,但是她跳得最好——為什麼呢?“也許因為其他人跳舞有點機械,好像是背書,眼睛老望著四周的觀眾或行駛的汽車。她,卻不然,她是懷著宗教精神跳,不東瞧西望,體會著舞蹈。這是崇高的。她教我懂得了幸福。”有信仰才會懂得什麼叫犧牲,才會有意識地為所信仰的事物支付代價。
信仰不是背書、不是念經,而是富於獻身感的體會與行動,信仰是熱愛,是付出。
灰布長衫變成名牌時裝了,繁體字變成簡化字了。這些並不重要,關鍵是這一代青年是否像安德拉德所說的那樣缺乏信仰、缺乏對生活所有方麵的真正熱愛呢?吝嗇於熱愛的人,又從何辨別真正的幸福與幸福的贗品之間的微妙差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