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沒人來吃,好好的菜竟被做成這樣,怕是我閣裏最不挑嘴的人來,估計都吃不舒暢。我可真想見識見識他們的廚子了。”公孫瀾之見那小二走遠了,又撇過頭壓低聲音對桌上的二人說道:“這店若真的盤下來了,那個圓臉小二倒是挺機靈的,可以留下,不過那廚子,可是千萬留不得的,我可不想把酒樓再開成這樣!”
“確實,怕是讓我下廚,都不至於做成這樣。”晉辛看著桌上那三盤菜一盆湯,可真是一點兒食欲都沒有,好好的菜被糟蹋成這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莫雲裳卻隻淺淺一笑,然後又招手喚來了小二,二人一見他那架勢,立馬又收斂起方才那痛苦的表情,換做一臉嚴肅。
“小公子叫我何事?可是還想點些什麼菜的?”那圓臉小二立馬湊上前來,一張臉笑得跟花朵一樣燦爛。
“小二哥,能幫我們把宋老板叫出來麼?”莫雲裳的語氣是相當的平和,可小二一聽就怔住了。
這……這怎麼突然就要叫宋老板出來了?莫非這三位客人非常不滿意?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他們哪裏服務不周?圓臉小二正在糾結,突然靈光一閃,想到自從酒樓換了廚子後,那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然後他再一抬眼,果然看到那桌上基本上沒怎麼動過的三菜一湯,頓時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這……幾位客觀,宋老板有事出門去了,這飯菜要是不合口味,我請廚子再給換過就是,幾位看看還想吃些什麼,我去傳報就好。”於是,圓臉小二將腰壓得更低,隻能盼望著這三人比較好說話,不然以最近店裏的狀況,他這工作怕就要做到頭了。
一想到家中仍病臥在塌的妹妹和已然年邁卻仍要出門尋活補貼家計的母親,他一顆心就揪的更緊了。
現在正是急著用錢的時期,本來店裏的生意就夠差了,若是因為飯菜不合胃口這種破事兒被宋老板指責甚至是辭退,本來他想要再找一份工作其實也不難,隻是……宋老板平素/人不錯,不會隨便克扣工錢,知道人家裏有困難還會及時幫上一把,當日裏沒賣完的,易變壞的食材也都會分讓些給他們,讓他們拿回家將就著吃,也省的再去花錢買了。宋老板這一義舉可是為他家節約了不少錢,而且宋老板給的食材比他家平日裏去買的好的太多了。平日裏,他娘就教他做人要懂得感恩,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在這酒樓生意如此差時,他才沒有像著其他人那樣直接結算工錢走人,而是留下來繼續工作。
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早知道那新雇的鄧廚子如此好吃懶做不負責任,客人點了這麼貴的菜都做的偷空減料,這樣他還不如自己上陣,給這三位客人炒幾個小菜吃,也比這看似不錯實則讓人下不去口的菜來得好!
公孫瀾之見那圓臉小二竟然還不動作,甚至找那破借口騙人,本來的那點兒好感立馬就沒了。他磨了磨牙,想要說道幾句,卻被坐在一邊的晉辛扯了下衣角,他轉頭見晉辛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可公孫瀾之怎麼可能會聽晉辛的建議,一巴掌拍開那抓著自己衣角的手,公孫閣主趾高氣揚地就開始說教:“哎我說你這個小二,你是把我當猴兒來耍的吧,你當我來這店是來幹嘛的?我要不知……”
“瀾之兄。”聽到公孫瀾之那火藥味兒十足的話,再看到那圓臉小二連笑容都要維持不住的慘白慘白的臉,莫雲裳輕飄飄地吐出這三個字後,便一臉笑容地看著僵愣住的公孫閣主。
那三個字將公孫閣主那顆滿腔的怒火的心澆了個冰冰涼,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不受控製地全冒了出來,他吞了吞口水,轉過臉,猛然間看到莫雲裳那笑得尤為溫和的麵容後,適才還一副凶狠模樣的臉立馬變得分外無辜——公孫瀾之眨了眨眼,又咬了咬嘴唇,再小心翼翼地朝晉辛那挪了挪,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地不再說話了。
不過表麵上公孫閣主焉兒下去了,但那心理活動卻是分外的亢奮啊:他那個鬱悶啊悔恨啊難受啊搞不明白啊!憑啥他要怕那個才十二三歲連晉辛都打不過的小毛孩子,但是他就是打從心底的怕啊!憑啥啊為啥啊!?誰來給他個解釋吧!
而另一邊,晉辛隻能撇撇嘴,心理活動也相當豐富:我可不可以裝作不認識這個人啊?果然跟著雲妹混要比跟著那男人混太好多了,起碼認知水平和內裏氣質那就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個檔次啊?以後我一定要離他遠點啊,也不知道那愚蠢會不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