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秀女果然玲瓏剔透。”孫姑姑眼裏滿是讚許的目光。
“姑姑謬讚了，芊芊不過是一個小小村姑，無財勢無背景，要想在宮裏活下去，就得學會忍辱偷生，日後還要仰仗姑姑照拂。”莫芊芊誠懇地望著孫姑姑，說話的口氣就像晚輩對著長輩。
孫姑姑突然麵色有些動容，深吸一口氣問道：“莫秀女的名字是何人所取？”
莫芊芊一怔，不明白孫姑姑為何會突然問這樣與之前話題毫不相幹的問題。但孫姑姑此人做事穩重含蓄，不會問沒有意義的問題。想了想，決定如實回答：“是我娘給我取的。”
孫姑姑更激動了幾分：“你娘她叫什麼名字？”
聰明如莫芊芊，終於明白孫姑姑動容的原因了，與楚雲兒有關。但是她還不能確定孫姑姑是否可靠，不能冒險，但又想從她這裏試探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就隻能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沒有見過我的娘親，生下我她就去世了，走之前為我取的名字，這些年來我一直與爹爹相依為命，芊芊不孝，從未問過爹爹娘親叫什麼名字。”
“那你爹叫什麼名字？他做什麼？”
“莫大，鄉野村夫。”
“哦，原來是這樣。”孫姑姑有些失望，既而又微笑地說道：“芊芊，是個好名字，夫人說過，若她能生下一個女兒，定要取名作芊芊，望她如芊芊碧草，生命繁盛，自由生長在天地間，吸收陽光雨露，不受溫室困擾。”
莫芊芊自然知道孫姑姑口中的夫人就是她的娘親楚雲兒，因為爹爹也曾說過同樣的話。而今再聽孫姑姑提起名字的含義，心中百感交集。娘親雖然不曾喂過她一口奶，不曾盡過一天母親的責任，可是卻把無盡的愛通過天空和大地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一路仔細觀察孫姑姑的表情，不似有假，看來她對楚雲兒還有不淺的主仆之情，自己也許可以試著相信她。
“姑姑說的夫人是？”
“是我的舊主，當年七星寨大寨主的夫人，楚雲兒。你與她長得很像，所以昨天見到你我才會那麼激動。”
“姑姑真真是個有情人，這麼多年了，還對楚夫人念念不忘。”
“夫人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可惜我還沒有好好地報答她，她就……”孫姑姑難以自控地流下了兩行熱淚。
莫芊芊沒有說話，隻是細細地觀察著孫姑姑的表情，最後，她終於可以肯定，孫姑姑對楚雲兒的感情是真摯無疑的。
“孫姑姑，孫姑姑，原來您在這呢！奴才到處找您啊。”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語氣難掩急切。
“怎麼了，楚妃娘娘有什麼事嗎？”孫姑姑麵色亦是憂慮重重。
“是啊，楚妃娘娘又有滑胎跡象，您快去看看吧。”小太監一邊抹著汗一邊哭著說。
“宣太醫了嗎？”
“宣了，可還是跟前幾次一樣，查不出什麼原因，隻是聽著胎音越來越弱，一眾太醫也束手無策，楚妃娘娘都痛得不成樣子了，您快隨奴才去看看吧。”
“好，我這就隨你去。”孫姑姑點點頭，然後轉身對著莫芊芊道：“奴婢今日怕是不能喝上莫秀女的茶了，就此告退。”
“姑姑請便。”莫芊芊得體一笑。
孫姑姑隨著小太監匆匆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回廊轉角處。
莫芊芊甚是疑惑，一個嬪妃流產，太醫醫治不了卻找一個歌舞坊的姑姑做什麼？聽剛剛小太監的話，這個楚妃滑胎不隻一次了，卻始終查不出原因。這個情況倒與她的娘親有點像。
“唉，這個楚妃啊，長得倒是傾國傾城，可惜啊，是個不吉之人。”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從身後響起。莫芊芊回頭看去，是左相之女肖玨，也是本屆秀女。因她身份高貴，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拍馬屁的小秀女。
“玨姐姐怎麼這麼說？”一個小秀女討好地問。
肖玨麵色孤傲地看了小秀女一眼，後又望著孫姑姑離去的方向說：“你們不知道吧，這楚妃娘娘可是十大世家排名第三的楚家家主庶出的女兒，當年聖上征討江南時，為鞏固與十大世家的關係，有意在十大世家中選妃，這楚妃娘娘使盡渾身媚術，一曲東風桃花舞入了聖上的眼，從眾多競選的世家女子中脫穎而出，被封了妃。可惜啊，雖然她深得聖寵，卻始終不能誕下龍子龍女，這些年懷孕了不下五六次，可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滑胎，就像中了詛咒一樣。這次好不容易保胎保到了七個月，誰知又發生了一樣的事情，你們說她是不是不吉之人啊？”
“聽姐姐這麼說，還真是這樣啊。”另一個小秀女附和道。
肖玨冷哼了一下，繼續說：“我還告訴你們啊，這楚家本來有個嫡長女的，叫楚雲兒，長得比楚妃還要美上萬分，可惜是個狐媚子，本來從小就與容家當時的大公子容一杭訂了親，可誰承想她不守婦道，竟與江湖浪子莫飛嶽勾搭成奸，最後被楚家家主逐出了楚家。這莫飛嶽啊就是後來七星寨的大寨主，楚雲兒成了他的夫人。這楚雲兒與現在的楚妃如出一轍，也是十多年都不能生下一兒半女，每次懷上了就莫名其妙地滑胎，聽說訪遍了天下名醫也醫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啊還死於難產，可憐啊，直到死都沒有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