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爸爸質問我,關於我跟薛仁川的關係,我就覺得沒趣,本來也就沒什麼關係,在我看來,爸爸太過小題大做了,不過他的擁護倒讓我對他有了另一番看法。
“除了他的名字,別的我無可奉告,因為我跟他根本不熟”吃飯的時候我回應爸爸。
爸爸一臉憂傷,放下筷子凝視我:“芊喜,爸爸跟你說過,早戀是件壞事”
這句話爸爸不厭其煩的強調了一下午,如果他的目的是逼瘋我,那麼,很快就會成功,多偉大的傑作。
“要我說多少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什麼早戀?簡直就是瞎扯!”
“最好不是這樣,那個小夥子我也看不上,流裏流氣的”
我拍下碗筷,食欲被爸爸毫不沾邊的話磨滅掉,格外無奈的剜了他一眼:“真是!整天胡思亂想,煩都煩死了”
說完起身回了屋,爸爸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咽了回去,門縫間我看到的竟是爸爸滿意的笑臉,使我毛骨悚然,之後,我又轉念一想,或許爸爸隻是太擔心我。
完成了功課,我拖著疲倦的身體爬上了床,潛意識裏爸爸進了屋坐在床邊,輕撫我的臉自語:“芊喜啊,我的寶貝,跟了我這麼久,會覺得累嗎?如果你媽媽跟我爭撫養權,你會繼續跟我過下去嗎?如果你不要我,那我該怎麼活下去呢……”
這些話像極了孤苦伶仃老人的慨歎,自裏橫間布滿了心酸和不忍,我強忍著淚水,任他胡話連篇,其實我沒告訴他,我在心裏早已築起了一道圍牆,滯留牆內的人隻有他和我,所以不論牆外的謊話多動聽,不論牆外的世界多繁華,不論牆外的條件多誘惑,我都不會踏出這道牆一步,更別提拋下爸爸。
對於媽媽這個名詞,他說的很坦然,沒有歇斯底裏的沙啞,也聽不出一絲怨恨,我猜他是麻木了吧。
十二月底,地上香樟果子被環衛工人全部掃進了垃圾車,樹上的果子也沒有了之前的光彩。薛仁川沒有再追尾戲弄我,他就像一根燒紅的鉗塊,燙在我身上也不會疼,為什麼會記得他?我自覺可笑,不可否認他那張通紅的臉深深鑲進我腦海裏,是的,那片他呆的領域不會疼,卻會熱得發慌。
就是這麼懸,我時不時會想起厚臉皮的薛仁川,想多了就會覺得自己也不太正常。
離聖誕節還有四天,爸爸帶著那個女人來家裏,我呆呆看著那個女人笑著走近想要跟我套近乎,在她想要坐下時,我盤腿霸占了整個沙發,她尷尬的退到爸爸身後,爸爸一看我這幅德行,立刻板起了臉,扶著那個女人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隨即倒了杯白開水放在女人麵前,我一聲不吭注視著不知所措的女人,當前的場麵讓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成就感。
“芊喜,你好像不太喜歡我”女人看向我,略帶笑意。
我沒搭理她,埋頭玩弄著懷裏的熱水袋,爸爸走出來搭了一句:“她敢不喜歡”
我故作好奇抬頭問:“不是,爸,能和我說說你帶這個女人回家的目的嗎?”
女人緊閉雙唇,滿臉的不安,爸爸緊繃著臉看我,我不以為然,故意讓熱水袋滑落到地板,女人緩緩起身,替我撿起熱水袋,我沒接,她放在了茶幾上。
“芊喜,你別太過分”爸爸顯然是被我激怒了,女人一副好心腸的模樣,示意他沒什麼。
“這件事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我聳了聳肩,全然不顧女人傷心。
“怎麼就沒說過了”爸爸執拗的又說了一遍,還沒發現我是故意的。
我站起身,兩人齊刷刷看向我。
“你空虛啊寂寞啊特別冷是不是?有我陪著你還不夠,非要找一個老伴是不是?爸,我發現你真夠賤的”說完這話,我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