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從手術室出來,打了麻醉藥雙眼蒙著紗布,左眼看得到鮮血。
我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心髒,看著我脆弱的女兒承受這麼大的痛苦,我心痛得快要窒息“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芊喜?到底是什麼原因?”我攔住小薛。
“是因為我”
“沾花惹草是嗎?”
“叔叔,我愛的人隻有芊喜”
“你愛她,讓她變成這樣?”
“叔叔,對不起,是我的錯”
“這場官司,我打定了”
“叔叔,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女兒醒來,卻拉著小薛的手說:“答應我,別找米琪的麻煩”
我剛要開口,小薛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可是,芊喜,她一而再的傷害你”
她的嗓子有些沙啞,“可是,我也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而喪失自己的本性”
我被鎮住了,這樣的一句話擊垮了我的淚腺。我轉身悲傷得不知如何是好。
沒能料到女兒的善良,我特別慚愧。
大哥趕來醫院,已是女兒住院第三天,滿身酒味的他,抓著小薛的衣領質問:“我把芊喜交給了你,你看你幹的什麼事!”
用武力解決事情是大哥的習慣。這種行為醜陋極了。
女兒還是喊他爸爸,對我則是輕描淡寫的看一眼。
我聳拉著腦袋坐在走廊,兒子小懿跑到我跟前,“爸爸,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抬起頭,秘書抱歉的解釋:“對不起,趙總,小懿吵著要見你”
我摟過小懿,朝她擺擺手:“回去吧”
小懿安靜的看著我,像在等我說話。
“小懿…”這些天因為女兒的事,我的確忽略了他“媽媽說讓你把姐姐要回來”他無比認真。沒有理由的認真。
我拍拍他肩膀,“小男子漢!”
“你再不行動,我就自己去”
這孩子,執拗得脾氣是遺傳了誰的……
“爸爸,你駕馭得了一幢大樓,為什麼就不能放下麵子把姐姐要回來?”
他才四歲半,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挺直身板,打算搏一次。可看到女兒看大哥的樣子,我的勇氣被擊成了碎片。
“爸爸,你讓我很失望”小懿說。
他邁開小步子,我跟在身後。
“小懿……”
“哼”
“給爸爸一點時間”
“哼”
“小懿”
“不要理我”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跟你有什麼好談的?我要跟姐姐玩”
“小懿,姐姐現在不舒服”
“不要理我,不要理我”
“不胡鬧了行嗎?”
“真丟臉,我有一個膽小如鼠的爸爸”他抱著頭在街邊蹲下。
我站在一旁,看了他整整一分鍾。
“爸爸先送你回來,一會就去找姐姐”
“真的?”
“真的”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跟我上了車。
當著女兒的麵,我給大哥跪了下來,愛妻說的對,芊喜是我的女兒,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又權利撫養她,照顧她。
大哥妥協了,還不知羞恥的把這些年來自己的醜行說了出來。
然後,女兒瘋了……
她把針管拔掉,用枕頭打向我們,哭鬧過後,傻嗬嗬的笑了,窩在小薛的懷裏,兩眼恐懼的看著我。
“芊喜,我真的是你爸爸”我重複著這句話。
有些時候,感覺不如現在的年輕人,我身為一家小有名氣的公司老總,處理家庭方麵的事,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連兒子教育起我來,也不能多說什麼。
女兒小薛麵前是笑容,見到我則是極度排斥,鬧得人心惶惶。
素莘,我真的無能為力…
可如今麵對我的是幼小的小懿,他巴眨著眼睛,“爸爸,我知道你盡力了”
“我們給姐姐一點時間,好嗎?”
他點頭說:“嗯,姐姐受了刺激,我們不能離開她”
我抱起他,長歎了口氣。
心力交瘁的時候,想念愛妻的心越是強烈難忍。我知道這樣不好,她永遠也回不來了。
小懿常在夜裏偷偷的哭,小小的身子縮在被窩裏,哭腔一起一落:“爸爸,你告訴我,上天為什麼對我們這麼不公平?”
“兒子,無論什麼事都會過去的”
“我好想去陪媽媽”
“兒子,你不能有這種想法”
“媽媽一個人,肯定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