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的喧鬧聲。
“誰準她來這家醫院的,把她給我轟出去!”
“有完沒完,我家可可現在好歹也是個病人,你這算什麼醫生?我告訴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投訴你!”
“投訴我?我看誰敢對我怎麼樣?大不了我把這醫院買下來!”
“你怎麼這麼暴躁,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喂喂喂,你別進去,她剛打完針,護士說她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擾……”
“我哥都那樣了,她還休息!你給我讓開,爺爺我現在火大得很……”
“砰”一聲門被撞開來。
我迷迷糊糊地撐開眼睛,看到的是一臉快要爆炸的邵天翔和一臉氣呼呼的陸晴。
邵天翔穿著白大褂,看到我躺在病床上,先是愣了下,然後就開罵:“女人,你趕快給我爬起來滾,我不準你跟我哥待在一個醫院知道嗎?那讓我覺得惡心!”
我瑟縮了一下。
“李愈,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的喉嚨有點沙啞。
“怎麼樣了?”
我的話讓邵天翔更加生氣,他怒氣衝衝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從蓋著的被子裏揪了出來:“我帶你去看,看你這個女人究竟把我哥害成什麼樣子!”
說完,拖著我往外走。
“喂,你放開可可,她是病人!”
陸晴被他嚇到,追了上來。
邵天翔哪裏聽她的,就連沿途上來阻止的護士,都被他一一喝退,他一直把我拖到李愈的病房門口才停下來。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他弄成什麼樣了!”
邵天翔似乎氣極了,說到這裏,眼眶幾乎紅紅的,有些說不出話。
我忍著手臂上的疼痛朝玻璃裏看去,這裏是加護病房,李愈的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孱弱。
床頭布滿了各種儀器,在檢測他的狀況。
我的心,忽然尖銳地刺痛起來。
為什麼一開始我會那麼狠心,為什麼我忘記了他的生命通過程佑的心髒才可以延續,而如今,卻有可能因為我永遠的消失!
淚水瞬間充滿了眼眶,我趴在玻璃上,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了,你才哭有什麼用?”
邵天翔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他暴怒地吼著:“我哥為了你,這幾天早出晚歸地跟董事會那群老頭對抗,你倒是好,什麼都沒說就放棄,把他讓給慕婷婷了,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啊!”
“什麼?”
我一邊哭著一邊抬起頭看他:“他這幾天不是忙著在收購陳諾的公司嗎?跟那董事會有什麼關係?”
“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恍然大悟似的,氣得幾乎掐死我:“我說你怎麼突然這麼狠心,原來是以為我哥在對付那小三啊,就他那檔次我哥有必要去對付他嗎?”
“可新聞明明是……”
“什麼新聞?我們這邊可是調查清楚了,那新聞全都是你那小三的公司自己在操控,說不定還是他自己放出的風呢,他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邵天翔白我一眼。
“可那天你明明對李愈說,什麼做了他啊……”
我越想越鼻酸。
“哪天?”
邵天翔想了想,最後猛然驚醒:“你說那天啊,我說的是董事會一個老頭,那家夥想董事長的位置想瘋了,老針對我哥……”
都是誤會。
我給了自己那麼多理由來抗拒他,來恨他,到頭來卻都是誤會一場。
這個人,他從頭到尾隻是想要把我留在他身邊而已。
真的隻是因為心髒嗎?
滴滴——聽著心電儀傳來的聲音,淚水逐漸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伸手隔著玻璃描繪著他的輪廓,小聲地問邵天翔:“我可以進去看他嗎?”
“不可以!”
邵天翔氣衝衝地拒絕,還警惕地看著我:“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進去想弄死我哥?”
我被他的話氣得又是一陣淚流。
站在一旁的陸晴聽不下去了,用手戳了戳邵天翔:“喂,我覺得李大神比較想見可可哦,說不定可可見過他後,他就會奇跡般地好了。”
“謬論!我才是醫生。”
邵天翔挑眉,用鄙視的眼神看一眼陸晴。
最後他猶豫了半天才說道:“跟我來,先換上無菌服再進去,免得帶什麼細菌感染我哥……”
換上衣服後,邵天翔才讓我進了加護病房。
李愈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我握住他的手,那手冰涼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要不是心電儀顯示正常,我真的會懷疑他已經沒有生命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