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
坐在樹蔭下,看著籃球場發呆,過完一個暑假,新的學期開始,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又似乎全都改變了。
冬天早已經過去,那個嚴寒的季節所發生的事情,也都已經如同那融化的白雪般消失殆盡。
沒有程佑,沒有李愈,我的生活乏善可陳。
“可可,你怎麼在這裏,要上課了!”
肩膀被人一拍,回過頭就看到陸晴的笑臉,比陽光還燦爛。
“啊,我差點忘記了!”
我趕緊站起身來,又想起一個問題:“糟糕了,我的書沒有拿……”
“什麼?我沒記錯的話,吃完午飯後你跟我說你忘記拿書,說要先回寢室……你沒有拿書,那你去幹嗎了?”
陸晴扶著額頭。
“我……”
我低下頭去。
難道我要告訴她,因為在途中碰到一個長得很像李愈的人,我不知不覺地就跟著他,直到人跟丟了,我才跑到附近的籃球場來發呆。
“行了行了,到時候我們倆看一本書就好了,反正這學期不會再碰到老爹那個變態,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陸晴拖著我走。
一路上她就絮絮叨叨個沒完:“不是我說你,你這幾個月都是這麼一副死樣子,忘東忘西的,我都快受不了你了。你要是真擔心李大神,別磨磨唧唧的,直接去找他就好了……”
“我哪有。”
我嘴硬地說道。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陸晴聽到我的反駁,突然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我:“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愛的是程學長,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喜歡李大神就等於背叛了他,對不對?”
“我沒有。”
我躲閃著陸晴的目光。
“沒有什麼?”
陸晴不依不饒地問。
“我沒有……喜歡李愈,我隻是覺得自己誤會了他,還害他差點連命都沒有……而且,說不定他真的已經……”
那個字我根本不敢去想,更別說說出來。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李大神才不會怎麼樣呢!”
陸晴誇張地揮動著手,一臉篤定:“像李大神這種大人物,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也不是MT集團想壓就能壓得住的消息,如今什麼報道也沒有,就連小道消息也沒有,那就代表他還好好地活著啦。”
是嗎?
隻要他還活著,就好。
那天,我眼睜睜看著他把刀插進胸膛,看著他滿身是血倒在我的懷裏,那一幕到現在都像噩夢般,每一晚都出現在我的夢裏。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邵天翔看我時憤怒的眼神。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現在開心了吧?你一定要我哥死才安心是嗎?”
他推開我時的力氣那麼大,我被他狠狠地推倒在地上,但我沒有反抗,我隻是看著滿身是血的李愈,眼裏都是淚。
然後,他大叫著讓保鏢把我扔出醫院,而他抱著李愈進了急診室。
那難熬的10多個小時的手術時間裏,我就一個人傻傻地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醫院門口,直到邵夫人趕來,直到陳管家出來見我。
他告訴我李愈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他拿出醫院最初的報告,證明車禍隻是偶然,而心髒移植手術是隨機的。
當時的車禍發生之後,程佑搶救無效死亡了,而李愈也在那個時候突然病發,在危急的情況下,邵天翔就萌發了移植心髒的念頭。
大家都沒有想到,手術會那麼成功,程佑的心髒跟李愈的契合度簡直完美,連邵天翔都覺得這是個奇跡。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像是逃避般,我哭著離開了醫院,再也沒有去看過李愈。
我怕見他。
因為就像邵天翔說的,我一直在傷害李愈,我要是繼續留在他身邊,總有一天,會害死他的。
“陸晴,你說我是不是就像程媽媽說的那樣,是掃把星?程佑因為我出了車禍,李愈又被我害得差點死掉。”
我喃喃著,跟著陸晴走進教室。
她找到後排的兩個座位,把我拖到座位上,在我的腦袋上猛地一拍:“喂,別胡思亂想,你要是掃把星,第一個倒黴的應該是我,再怎麼說你和我才是官配,李大神都要靠邊站……”
“陸晴!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無奈地看著她。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陸晴往我身邊一坐,扳過我的臉,一臉嚴肅:“步可可,你聽好了,你別老是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好嗎?你以為你這樣程學長他在天上知道了,會高興嗎?你以為你這樣,李大神就會高興嗎?”
“但願,他們從來都沒遇到我,最好……”
我拿開她的手,趴在桌上。
“你!”
陸晴真的生氣了,她拿起包坐到離我三個座位以外的地方:“我真是被你氣死了,下課之前不要理我。”
“哦。”
我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步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