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開始的時候,元華擰了兩大塑料袋的桂圓來。說是學校今天將成熟的桂圓都摘了下來,要分給美味學生。
元華才剛說完,班裏一群積極的男生就飛速的衝上台準備瘋搶,結果,元華一個冷冷的眼神,他們全像被水打濕的雞一樣,畏畏縮縮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發放。
桂圓石友班長大人發放的。拿到桂圓的同學立馬塞進嘴巴裏麵。元華笑,說你們別像小孩子一樣。都這麼大的人了。
然後元華走到一些同學麵前,多給了一把。最後,班長大人還沒分發到我這裏,元華先來了,給我一捧,什麼也不說。
洛川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等元華走了,他問,“你家親戚?”
我白他一眼。“你家親戚。”然後將那一捧桂圓分兩份,給他一份。
他搖頭,“我不吃這東西的。”
“呃……”我收回手,“我也不吃的。看來別人有口福了。”我淡笑。將桂圓放桌抽屜裏麵。
我的確不吃桂圓的,還有荔枝。隻有在吃的上麵葉茗惠媽媽會忍不住說我是個怪物。她說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居然不喜歡,還是她生的嗎?
每每這時,我就會回答她說,明明是你自己想不通自己怎麼生出這樣一個怪物,反而無賴我。
我是葉茗惠媽媽生的。如果不是,她怎麼會這樣養育我?
隻是,父不詳?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讓葉茗惠媽媽守口如瓶,寧願遭受世人異樣的甚至是唾棄的眼光,生下了我後也不願意透露半點姓名。一個人獨自忍受各種痛苦和艱難。
當我意識到自己對科科的喜歡後,那晚,我爬上葉茗惠媽媽的床,抱著她,我問,“葉茗惠媽媽,什麼是愛?”
葉茗惠媽媽回答我說,“我對你的各種無論是關心還是守護,都是愛。”
“葉茗惠媽媽,那你也很愛很愛那個男人吧?”
葉茗惠媽媽抱著我的雙手突然就繃緊了。她微急促的呼吸直接告訴我,就算十幾年過去了,她對那個男人,還在愛著。
可是,我不曾見過那樣一個男人活在她的生活中。問過舅舅,舅舅隻說,如果葉茗惠媽媽要我知道的話,會親自告訴我。
可是,我無時無刻不見那個男人活在葉茗惠媽媽的生命裏。
我想,我長得不像葉茗惠媽媽的地方,就是那個男人的模樣。可是,鄰裏都說,我十之八、九像極了葉茗惠媽媽。我甚至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否有一張照片留下,還是他將他的一切留在了葉茗惠媽媽的心裏。
可是,我的葉茗惠媽媽呀,怎麼可能十幾年,他的英容麵貌在你心裏都不曾被磨滅掉一點點?
我說,“葉茗惠媽媽,你忘記他從心開始好不好?”
“嗯嗯。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沒忘記啊。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再考慮。”
“什麼時候是長大?葉茗惠媽媽,你給我個確定的年齡。因為在你心目中我永遠都是你的孩子,是個小孩子。所以,我什麼時候才算長大?”
“你現在連身份證都拿不到呢,不是小孩子是什麼?”
今天我十六歲了呢。可以拿身份證了。舅舅的話提醒了我。等下次歸宿假的時候,我一定要去辦理身份證。一定。
“誒誒小刺!在想什麼呢?最近怎麼老走神?”
手拐被洛川輕拍,我回過神來。“有事?”
洛川攤手,“沒有。”
“你無聊了?”
“是有那麼一點。”
我定睛看著洛川。他想幹嘛?“你終於睡醒了可以有精神騷擾別人了?”
“說的那麼難聽幹嘛。騷擾什麼啊,隻是關心下你。”這就是平時不說話,但話匣子一打開,就有讓人大跌眼鏡的效果麼?
“謝謝。”我扯動嘴角。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多張臉?回想洛川最初那句,“吵死了”和教我籃球時候的冷漠,身邊氣場張揚著淡定的魄力。現在這樣說話的感覺,就像是市井小**一樣無賴。
麵具。怎麼才這個年齡的我們,就已經開始戴著麵具生活?
“客氣了。小刺,那個李曉跟你什麼關係?”
我轉頭看向李曉那邊。他正看著我笑。呃……上課不專心,看著我傻笑幹嘛!我回頭。用手支撐著頭,“和你有關係嗎?”
“看吧看吧,你的刺又出現了。我就是對你感興趣,想靠近你一點點而已,你就開始紮我。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嗎?”
我抬頭疑惑的看洛川,洛川,我和你,人生的道路上,需要有交集的話,不過這三年,甚至也許隻有兩條線相交一個點的時間,你的感興趣,多麼的短暫。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洛川,總覺得,他的世界,與這裏,這所高中所囊括的世界,相隔甚遠。總覺得,他在這裏待得時間,不會很長。至少,不會待到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