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還輪不到她管。”令狐薄冷哼一聲。
令狐靖笑了笑,放下心來。
他最是了解這位六弟,堪稱冷酷無情,未當攝政王前,喜歡混跡江湖,殺人不過一念之間,被迫當了攝政王後,雖斂了殺氣,但骨子裏依舊是冷酷的。
他極為奸詐……哦,不,是睿智,除非他給你機會折騰,否則,他會在眨眼間讓你變得一無所有,他之所以遲遲未動太後,一方麵是看在小皇帝麵上,另一方麵是證據不夠有力,時機未到,故而一些不涉及國體的事,他都會對太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次日,太後離宮時,正趕上散朝,令狐薄順道率百官為她送行,給足了太後麵子。
何清君內力深厚,甚至聽到百官竊竊私語稱讚令狐薄大仁大義,更有朝官替攝政王鳴不平,稱他為朝廷鞠躬盡粹,心力交瘁,卻為旁人做嫁衣。還有人悄聲罵太後分不出裏外,不幫兒子保權,反而為娘家與兒子爭權。
以令狐薄精純至高的內功,他不可能聽不到。她悄悄看向他,冷峻的俊臉上沒有絲毫破綻,看不出對太後的半分厭惡,也看不出半分喜色。
何清君轉回頭來,抿唇一笑,側目,心一跳,無意中竟看到立在百官中的白逸揚,他的目光正越過眾人,灼灼地望向她這個位置。
是了,她怎麼忘記了這位昔時良人也是位正四品官員,也是要上早朝的。她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向攝政王另一側移了移,正可擋住自己的視線,管那位昔時良人看不看見她,反正她是看不見他了。眼不見,心不煩。
忽聽眾人一齊躬身作揖,異口同聲道:“恭送太後——”
何清君忙彎身作揖。
太後的馬車“得得”出宮,走遠。朝臣也開始三三兩兩往宮門處走去,何清君目不斜視,感覺那位昔時良人在她身側頓了頓,似乎輕歎了一聲。
“白侍郎,一起走?”
白逸揚對那位大人拱了拱手,看了何清君一眼,與那位大人一起離去。
何清君屏著的那口氣長長舒出。
抬頭,卻見令狐薄兩潭無底深泉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何清群訕笑:“京城第一美男子,清俊不減當年。”
令狐薄隻覺額上滴下一滴冷汗,他問她什麼了嗎?清俊不減當年,他還覺自己清俊更勝當年呢!
他睨她一眼,轉身回寢宮,黃公公和何清君依舊保持三尺之距緊隨其後。
進了養義宮,令狐薄隨意坐在院中八角亭內,一手支頤,鳳目眯起:“何護衛,吹首曲子。”
何清君忙答道:“是。”說著趕緊從腰間小暗袋裏取出一本小本子,取了石桌上的筆記上二十文。
令狐薄起身看了一眼她的小本子,隻見她寫著:“六月十六日,進宮第十四日,太後離宮,攝政王心情差,聽曲一首,二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