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夜幕常年像蒙著一層紗。
這裏正在進行著一場偉大的工業複興遠動,一些失落的技術正被人們努力地從戰後的殘骸廢墟下麵挖掘出來,並重新進行複原。空氣裏到處到是煤炭與鋼鐵的味道,冶煉產生的煙氣令整個倫敦總是霧氣涔涔的,顯得越發神秘。
老車夫猛一拉手中的韁繩,兩匹馬隨即發出一聲長嘶,車便停了下來。
“老人家,是到威斯敏斯特教堂了麼?”凱文問道。
“還沒有先生——可是先生,前邊兒好像有點奇怪。”
“發生什麼事故了麼?”
“不先生,是有人正站在路中央。”
“繞行吧。我們走我們的。”凱文現在可不想多生是非。
“可是——尊敬的先生,這真是。。。奇怪啊。。。”老車夫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頭頂,不知道要怎麼和這位和藹大方的雇主說。
凱文皺了一下眉,從車窗探出頭去。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路的兩旁點起中世紀那種光線昏黃的路燈。
就在他們前方不遠,一個人站在路的中間。他站在光影的交界處,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就如同一尊黑色的雕像。可是再仔細地一看,卻發現站在那裏並不隻是一人。
那是並排站在一起排的六個人!
那六人從體形到他們站立的姿態幾乎完全相同,好像原本就是一體的,此時他們無聲無息地站在寂靜的大街上一動不動,那景象真是詭異到了極處。
“老人家我們換另一條路走,快!”凱文突然非常嚴肅地對老車夫說道。
“哦,哦。”那位車夫顯然也不想多呆,他立刻攬起韁繩,想要調轉馬頭。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馬兒並沒有動——這兩匹都是服役多年的老馬,從來不會違逆主人的意思。
“駕,駕!”車夫有些慍怒,他抽出鞭子在馬股上用力抽打了幾記,但馬卻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無論他怎麼驅使仍然紋絲不動。
外麵的聲響驚動了克裏斯,他揉了兩下眼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看到父母俱是一臉嚴肅的表情,好奇地問:“怎麼了,咱們已經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了麼——”
“別出聲,克裏斯!”凱文打斷他,“和媽媽安靜地呆在車裏,知道麼?”
克裏斯點點頭。
凱文對他微微的笑了一下,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哦,尊敬的先生,我很抱歉,您要知道這兩頭畜生以前從不會這樣不聽話!”老車夫看到凱文下來,忙對他解釋到。要知道這次拉的雖然是比較危險的“晚活兒”,但這位年輕的先生卻是著實慷慨,他可不想因為這樣而失去那筆不菲的傭金。
凱文並沒有說話,他走到馬前看了看,馬很安靜,他又用手輕輕地摸了摸——硬的?!凱文難以置信地又摸了摸另一匹!沒錯,像是凝固了一樣,兩匹馬的身體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如同石頭一般僵硬。
難道它們已經死了?凱文想,但他很快發現馬的眼睛還在動。它們骨碌碌地在眼眶裏打著轉,顯得無比的驚慌和害怕——它們還有意識,可是不能出聲,也不能動彈,就像是。。。被無形中一種可怕的力量所控製了!
凱文心倏然一驚:“快,快離開這兒!凱瑟琳、克裏斯快下來,我們得走了!”
“怎麼了,凱文?”凱瑟琳聽到丈夫的喊聲,抱著克裏斯走下來。
“快走!是他們,他們追來了!”凱文接過孩子,拽著凱瑟琳就走。
“嘿,福克斯教授你好麼。我在這裏等了你這麼久,難道你連見都不見我一麵就要走,這可有失風度哦~”聲音從背後傳來,凱文猛地轉過身去,空蕩蕩的大街上,隻有那六個詭異的人。
“快走!”凱文低頭小聲對妻子說。
“哦,NO,NO,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哦~”又有一個聲音說。
“否則——”那是第三個聲音。
“小孩的頭——”第四個聲音。
“可能會開花~”第五個聲音。
“咦嘻嘻嘻~”這一次是六個聲音一起在笑。
竟然是那雕像般的六個在說話!說話間,第一個人向前邁了一步,其餘五個也幾乎同時進行了同一動作。這樣一來,他們就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凱文驚奇地發現這六個人竟然是巡夜的憲兵隊員。他們同時脫下肩上的長槍,上膛,舉槍。槍口徑直對準了凱文懷裏的克裏斯。
“不要!”凱瑟大叫一聲連忙擋在兒子的前麵。
“媽!”克裏斯也驚恐的叫到。
“嘩,多感人的一幕呀~”第一個憲兵再次開口說。
“我喜歡感動~”第二個接道。
“而隻有悲劇才會令人感動得落淚~”第三個說。
“所以——”那是第四個。
“我也喜歡創造悲劇~”第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