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鐵令牌(1 / 1)

桌上除了烏匣金鎖,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白鐵令。令牌上火鳳涅槃重生,火焰中徐徐飛曳的羽翅如根根倒豎銀針,喙銳爪利,尾羽華美,微昂的鳳首雙目炯炯,宛若隻須灑落清越鏗鏘的鳳鳴,便能燃著怒焰飛出白鐵令。

宮千九指尖摸索著令牌,聽到他的話,指節一扣,“啪”的一聲輕響,白鐵令登時被扣在桌麵,隻露出光潤如磨的背麵。

敏敏隻看了一眼,看見上刻幾行繁複的文字,立馬收回眼。

她心髒在“噗通、噗通”的跳動。

一下下,重重地擊在胸腔。

青丘文字。

號令青衣衛的白鐵令,背麵刻的竟然是青丘文字。

滄原禁行青丘文是人皆盡知的事兒。

青丘是前朝遺都,宮千九以青丘文做白鐵令,他想幹什麼?

莫非是要造反?

她不敢多想,宮千九挑眉笑道,“青王爺用美酒玉人為江楚義買命,這法兒……別致。”

書房靜悄悄的,他話音清冷,沒人知道他是喜是怒,心中暗自瑟縮,少年揀了句兒,小心道:“聽聞江楚義與青王爺有八拜結交之緣,如今為他買命,倒也是情理之中。”

宮千九不答,沒人敢接話。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一邊的鬼手忽然一聲冷哼,不屑斥道,“皇族的子弟個個薄情寡義,親生的兄弟都能爭出亂子,何況是外族人,能讓青王爺賣三分薄麵,絕不是什麼八拜之交的胡亂幌子。”

這話兒說得偏激,卻絕非無緣無故。

沒錯,沒有利益,任他是天皇老子,青王爺也不會抬一下眼皮兒。

童敏敏蹲在牆角,一點兒也不想聽他們議事。

她自我催眠。

我聽不懂,我聽不懂,我聽不懂。

強大的念力足以摧毀一切,到最後,他們議他們的。

敏敏終於……如願以償……睡著了。

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牆角,睡得鼾聲細細,渾然如碎花毛色的雜毛兔子。宮千九和她說過數十遍,讓她換掉身上那身衣服,可她充耳未聞,愣是穿著土氣的碎花紅衣招搖過市,如今更睡上了書房角落。

兔子就兔子。

雜毛又怎樣?

2.

天光明媚,風城街道熙熙攘攘,人群接踵摩肩。

悅來樓熱熱鬧鬧,傳出一陣陣叫好聲,說到興起,聲浪浩蕩,幾將掀起烏瓦琉璃頂,破樓而出,那樓中台上,是個山羊胡的說書人。

他說,傳說呀,當日的九茴院發生了大事兒。

青衣衛第一次見識到宮主的怒意……

據在場弟子稱,小丫鬟當初是被丟出書房的,也不知這丫鬟到底怎麼惹惱了宮主,那日宮主麵色陰霾密布,其可怕、殘酷、凶險,非人所能想,可憐的小丫鬟被打得口噴鮮血,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她躺倒地上就動彈不得了。

再然後,關押入牢,酷刑加身,九死一生,該丫鬟出了牢,連她爹娘都認不出來了。

嘖嘖,那叫個可憐,那是個悲慘。

台上一方桌、一折扇,說書人說得口沫橫飛,眾人聽得心裏一揪一揪,角落裏,一個身著大紅碎花衫的小姑娘,端著飯碗,一邊往嘴裏扒,一邊張著亮晶晶的圓眸好奇看著他,手上動作不見分毫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