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高大的古槐往下看去,院中家丁正躺在椅子上,也不知談些什麼,她輕飄飄地落下,壓著身子靠著牆壁,借著死角避過光,小心翼翼地穿行。
如果千絕宮任意一個人看見她,肯定會驚訝得嘴巴都何不攏。
這丫頭居然會武功,而且武功還這麼好。
她沿著牆角一路潛行,走過第三個月洞門,耳邊忽然傳來丫鬟們清晰的聲音,“翡翠,你手裏拿著什麼?”
“喜姑娘說,想吃酸梅,我這不就送過去了,可她又說不吃了,還不準我過去。”
“喜姑娘的脾氣一向古怪,對了,今兒個來找喜姑娘的公子是誰呀,臉陰沉沉地,看起來好嚇人呢。”
“你來得晚,沒見過這位爺兒,這可是咱們主子!”
主子主子,得兒,甭再說主子了。
一說主子,敏敏就想起宮千九,連腿腳都不利索了。
丫鬟們說了些什麼,敏敏沒仔細,直接抄小路,潛著身形往裏鑽。她走得又快又穩,如潛行在黑夜中的一隻碎花小貓,乍一眼望去土氣難看,看久了,卻覺著習慣。
敏敏一邊走,一邊唾棄。
切,一聽她們說的,肯定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少爺,看中了花魁頭牌,於是花了重金在這樣偏僻個巷子買個院子,真的是金屋藏嬌,風liu快活。
有錢人呀,腐朽呀!
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柳暗花明,來到一個偏院。
甫一入院,敏敏腳步打了個晃蕩,差點跌上一跤狗吃屎。
不怪她奇怪,這院子和她在青城獨住的小院是一個模樣。也不知院落的建築是誰設計,偏院大得超過了主院,朱門雕花,烏簷漆亮,院中是一口井,井邊長著一方枝葉茂盛的夾竹桃,花色鮮豔,襯得清冷冷的院子多了幾分清幽。
俗話說近鄉情怯。
敏敏這是進院黯然,走著走著,竟然忘記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來的,徑自朝門內輕車熟路地走,一轉身,剛準備推門而入,門內傳來一陣對話聲,男嗓低沉而沙啞,冷冷嗬斥,“出去!”
柔和悅耳的女嗓哭道:“爺,求您不要趕我。凝歡香的毒,若不及時治了,您一身武功就算廢了。”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滾出去。”
“爺,您如果看不上喜兒這殘敗的身子,您歡喜什麼樣的姑娘,您說,喜兒一定幫您找來……”
女子嚶嚶哭泣,敏敏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好奇心旺盛。
那男人剛說一個字,她就聽出這是宮千九的聲音。
敏敏看來,主子可是無所不能的,可聽這聲音,好像在壓抑著什麼,再聽到那個喜兒說“凝歡散”,她眼眸刷地一亮。
師父教她武功,教她天文地理,教她治病嚐百草,可每次總也隻教一半。
這凝歡散,她聽多了,自然記著了。
可是師父偏偏教一半,隻說如何解毒、不解毒有何後果,卻沒說過凝歡散的病狀。
任她怎麼問,師父該不說,就不說。
嘿嘿,好容易有了這麼個機會,敏敏打定了注意好好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