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節 父親賺的和我花的(1 / 1)

一個農家大學生的經濟賬劉俊彥

兒子在北京上大學,農民父親的臉上很榮光,連自己節衣縮食也成了一種快樂,前幾天父親給我來了一封信,像年終總結似的,把家裏一年的收支列了出來:

收入:1.棉花:1028元;

2.小麥:刨去提留得120元;

3.做泥瓦活:300元。

總計:1448元。

支出:1.化肥:276元;

2.農藥:213元;

3.薄膜:70元;

4.澆地:110元;

5.電費:28元;

總計:697元。

盈餘應該是751元,不算風裏雨裏做泥瓦活賺的300元,那麼他一年麵朝黃土背朝天,刨出來451元。

每年暑假回家我都要參加勞動,知道現在的勞動方式不少地方僅略高於刀耕火種:小麥要一把一把地割,犁地有用牲口的,也有人拉的,說天天“戴月荷鋤歸”真是恰如其分。如此辛苦勞作一年,落下451元錢。

父親是個勤快人,侍弄地也是把式,我知道,對他來說這451元並非小數目。它要支撐著全家的衣食住行,但父親能從中拿出400元來供我上學,其情也篤!其力也盡!

我的收支情況是這樣的:

收入:1.補貼:492元;

2.獎學金:150元;

3.稿費:300元;

4.打工收入:200元;

總計:1142元。

支出:1.學雜費:280元;

2.吃飯:1500元;

3.衣物:370元;

總計:2150元。

虧缺逾千元。並且我知道自己支出幾近苦行僧,好多意想不到的“驚喜”又等著我去打發,而且我的獎學金和稿費的有無又與我的爭氣與否直接掛鉤,不敢說總有。

於是父親菲薄而沉重的彙款單就成了我大學生活的基本期待之一。雖然失望的時候多,但我理解。

讀書雖然清苦,但有日後輝煌的誘惑,所以我耐得寂寞與寒酸。

其實,我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個農民要供一個大學生,無論過去現在真是不容易,不僅我的父親,我許多同學的父親也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