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貓鼠情仇(16)(2 / 3)

茶是極品的龍並,茶杯是官窯燒製的白玉瓷。茶在茶杯中散著碧綠,十分賞心悅目。時而有侍女過來給眾人續水,侍女身上的一股股暗香在樓上浮動。鍾濤多時不飲,隻是靜靜地觀茶。他十分出神,感覺自己也要溶化在這白玉瓷杯中了。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這些日子果真是十分疲憊了。

樓上沒有雜人,隻有幾個夥計打扮的人靜靜地站在樓梯口,或者時而上上下下,端茶送點心,十分周到。但眾人都能看出,這決不是幾個平常的夥計,他們都是一些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在座眾人都是行家,當然不會看走了眼神。

天色已漸黃昏,太陽像一個受傷的劍客,一路淌著鮮鮮的血跡向西敗下去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壯烈的氣息。

已經好一刻了,襄陽王還沒有到,眾人不免等得心躁。白玉堂看著夕陽,看著被樟樹和楊柳支解得破碎的天空,看著西天那最後一抹燃燒的血紅,他心裏充滿了一種感動。他的目光中突然有了淺淺的淚水。他感覺自己心頭被什麼東西硬硬地劃了一下,哦,他想起了白葉。他想起了自己跟白葉那歡快的笑聲。但是,從今以後,他再也聽不到白葉那清爽的笑聲了。他當然已經知道白葉是被何人所害。他當然不會放過那個殺害白葉的人。他又想起了苗三爺和苗紅兒,那是多麼好的父女倆啊,真是自己帶累了他們。

鍾濤身邊的幾個夥計已經有些倦怠,鍾濤仰頭看看漸漸墜落的夕陽,他緩緩站起身,對眾人笑道:“諸位稍坐,我去請襄陽王。”說罷,就要下樓,白玉堂用餘光看到,也跟著站起來,他的動作顯得漫不經心,十分悠閑,他看著鍾濤已經向樓梯走去,白玉堂的樣子似乎也要走,他用餘光看看坐在窗前彈琴唱歌的女子,這個時候,鍾濤的整個左肩和左胸變成了空門。白玉堂心念一動,他知道機會真是到了。如果現在他出刀,當然可劈中了。心念一動之時,白玉堂的刀就已經動了。寒冷的刀光一閃,雄壯的刀已經橫空劈出。這是蓄力已久的一刀,也是必殺的一招。

縱橫的刀氣帶動了什麼,歌女們手中琴紛紛停了,因為幾張琴的弦都被凶猛的刀氣斬斷了。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鍾濤也呆住了,誰也沒有料到,會有人行刺。更沒有料到,刺客的刀法如此之快。刀光閃動,噗的一聲,已經鮮血迸出。鮮血飛概的時候,人們都驚得閉上了眼睛,而當他們睜開了眼睛的時候,不禁又嚇了一跳,鍾濤好端端地站在那裏,而白玉堂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白玉堂倒在地上那一刹那,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他記得自己的刀已經快要切中鍾濤的咽喉的時候,自己卻腕上一涼,這種輕微冰涼的感覺,使得他整個身體的力氣一下子消失了。這時候有人縱身過來縛住了白玉堂。白玉堂看了一眼鍾濤身旁的那幾個都已經亮出了兵刃的夥計,有一個刀條臉狀的夥計手持一把短劍,剛剛當然是他刺中了白玉堂,從而阻擋了白玉堂向鍾濤的突襲。白玉堂暗暗一歎,他慚愧自己真是走了眼,如何就輕看了這幾個夥計呢?

盧方幾個撲身上來。盧方驚訝地喊道:“五弟,你如何要殺鍾先生?”

歐陽春大吃一驚:“白義士,你如何向鍾濤下手……”白玉堂苦笑:“你們一定沒有想到吧?”展昭皺眉:“白玉堂,你一定是瘋了,如何來行剌鍾濤?”白玉堂笑了:“我如何不能來刺殺鍾濤?因為鍾濤這一走,襄陽王就來了,而我們再也見不到鍾濤了。”說罷,他把目光盯向鍾濤。

鍾濤一怔,突然發出一陣朗聲大笑:“白玉堂說得對,他當然要來剌殺我了。”

眾人轉頭看去,鍾濤已經神色安然。他大步走上前來,對展昭等人道:“白玉堂向我出手,你們一定很奇怪吧?”眾人如墜五裏霧,他們當然很奇怪。

鍾濤揮手讓那幾個夥計給白玉堂鬆綁,他親自給白玉堂讓座,又招手讓仆人過來給白玉堂包紮了腕上的傷口。他的目光十分溫和地看著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笑了:“我想你今天不會殺我的。”

鍾濤笑著對白玉堂說:“你說的對,我今天不想殺人,因為聖上已經不許這裏再流血了。否則,你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白玉堂搖頭道:“我運氣本來就不是很好,沒想到今天會這樣糟糕。或者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吧。”

鍾濤大笑:“無論如何,今天是要有一個了斷了。我相信聰明的白玉堂對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已經洞若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