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嘯聲足足持續了10分鍾。我以為這家夥的中氣真夠充沛的。不過,他一開口就讓我知道我錯的有多離譜。
他說:“有吃的麼?我在蛇肚子40多小時沒吃了”,發音古怪。
原來不是因為中氣足,而是實在太憋屈。
遞過去一籠村門口的菜肉包子,我結結實實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嘖嘖,硬是要得。雖然聽說遊戲全世界同步發售,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異鄉人。標準的金發碧眼,鼻梁高挺,臉部線條十分之硬朗,就若最完美的雕塑。如果排除掉一氣塞了倆包子的血盆大口的話。
曾聽人言,世上有種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優雅,哪怕是餓了三天之後麵對一桌精美的食物。我現在知道,這種說法純粹是意淫,能保持優雅大概是因為已經餓得沒力氣了。但凡能動,準得跟這哥們兒樣,眼瞅已經噎到了,還要抓個包子硬往下填。
完全是出自善意,我沒再給他其他吃食。我怕他一下子把自己撐爆掉。所以我給了他一竹筒清茶,順便把他的注意力從包子轉移到我身上。
“謝謝”,發音很是古怪。再看看口型,明顯不是中文,看來遊戲裏還自帶了翻譯機製。我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微喘口氣再說話。
盤膝而坐,他的精神顯然回複了不少。現在再看,可真是個美男子了,明明是個男人,卻比女人還美。單以容貌論,比之虞月也不遑多讓,當然,身材他就完全不是個兒了。
沒等我發問,他自己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了,那叫一個聲情並茂。
他的遭遇,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了。
甫進遊戲,就發現自己的位置有點鬱悶。一條條熔岩河流在身畔流過,唯一一條通道,早已被熏的烏漆抹黑,若然不是一路行來也沒見個鬼魂之類的,他就把這裏當地獄了。
通道是一路向上,忍受著無邊的孤寂,時不時一個岩漿泡開裂時發出的“撲撲”聲,就已是感官上的莫大獎勵。終於在他完全發瘋之前,通道走到頭了。
一個由熔岩刻畫的複雜魔法陣,在通道盡頭自顧自地轉動著。這哥們兒沒有任何猶豫,一腳就踏了進去。然後在出現就是這片樹林了。不過他連欣喜都來不及,就被幾天沒吃的大蛇一口吸了去果腹了。
聽到這樣的遭遇,是個人就該動惻隱之心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準備安慰幾句。心中驀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你叫什麼?”,我問他,剛都是他的脫口秀了,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凱爾文”。
“嗯,凱爾文,我問你件事。在你進入遊戲之前,是否曾經有過做夢一般進入一個場景,然後有個女人跟你唧唧歪歪說什麼鑰匙之類的經曆?”,我問。
“的確如此,你怎麼知道,莫非你也是?”,凱爾文很驚訝。
正如猜想中,鑰匙們也不是那麼好作,不經曆點風雨,是見不到彩虹地。
“那麼你是第幾把鑰匙?”,我想知道這所謂的鑰匙,究竟有多少。
“我是第二把”,凱爾文答道:“那麼你呢?”。
“最後一把”,我撇了下嘴。這就是說鑰匙至少3把。
一番吃喝之後的凱爾文精神顯然不錯,聽到我也是同道中人,更是豪興大發。大力拍打了我兩記,意氣風發:“既然我們都是開啟遊戲的關鍵人物,就注定了我們不會平凡,就讓我們好好建立一番自己的事業”。
我心說,我為我老婆建立事業是真的。都說老外們都向往英雄生活,以前作生意的時候還沒覺得,今天見識了。
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我問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走出這片樹林呢”。
凱爾文詭秘一笑,伸手拿出一張羊皮卷。略帶得意地晃了一晃,說:“這張任務書是在地下熔岩傳送點那裏拿到的,隻要開啟任務,我就會被傳送到美國區最大的城鎮了”。
然後他居然還向我一個抱拳,說了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滴水之恩,我日後當湧泉相報”,言罷化作一道閃光,劃過天際。
這小子居然還是個武俠迷!
他突然地走了,帶走了我一筒清茶。留下了靜靜的我,和靜靜的蛇。
這時我才發現,那條蛇居然一直沒有消失,看來會有好東西拿。
我紮,我狠狠地紮。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哪怕是死蛇,也不是我的“切金斷玉”能夠對付得了。無奈地起身,來回繞著大蛇轉了兩圈,我把主意打到了那兩顆大牙上。
左右晃晃,似乎果然鬆動不少,看來有門。我是肩抗腳蹬上手拽,搗鼓了半天,總算是天道酬勤,死活讓我蛇口拔了一顆牙。
效果不錯,怪不得都說自相矛盾。這蛇牙和蛇皮就是這矛跟盾了。矛明顯強上一籌。
好一頓忙活,入手蛇牙2顆,蛇皮一張,蛇肉若幹,蛇膽一顆,避毒珠一顆,然後居然還有蛇蛋一枚,寫滿小字的羊皮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