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白雪皚皚的點點峰頭,突然,林保鋒依稀仿佛記得問天曾經轉達過老人的一句話,有機會回來了可去天雨峰看看,這天雨峰林保鋒還是知道的,經常聽老人提起,就在河對岸不遠的地方。
有機會可去天雨峰看看呢?這裏的山都是一個樣子,險、秀、奇、峻看多了也就那樣,有什麼好看的?這裏峰巒疊嶂為何獨獨提起天雨峰呢?這話讓林保鋒不由的一陣心動,難道說這天雨峰上有什麼秘密不成?為何獨獨提到它?想到這裏,林保鋒心思一下子活躍了,他細細的琢磨著問天的話,天雨峰、天雨峰,他的眼光停頓在山坡上被白雪覆蓋的大片耕地上,眼睛一亮,此地與世隔絕,小翠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了十六年了,說明這裏至少十六年沒有受到侵擾,自己當初來的時候吃到的可是熱騰騰的大米飯啊,這麼大的一片土地供給一千多人的口糧綽綽有餘了,那麼剩下的糧食到哪裏去了?當初官兵掠奪時,也沒有得到多少糧食,難不成,難不成都被他們藏起來了?藏哪?在天雨峰上?如果真的被自己猜中了,那可是十六年的積蓄啊,林保鋒有些不能控製自己激動的心情了,但看看天色,林保鋒還是打消了現在就動身的念頭。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林保鋒就躺不住了,自從昨日冒出那個想法後,激動、期盼、惶恐、興奮種種的情緒折磨的自己一晚上輾轉難眠,靠河吃飯終不是最佳的辦法,千餘人的口糧不能光指望河裏的魚和穀內的野獸來供給,這不是一頓兩頓能夠解決的,漫長的冬季才剛剛開始,千餘人啊,哪怕每天隻吃兩頓,我靠,林保峰揉揉發脹的腦門,窮則思變,要想完全控製這些人,必須保障他們能夠活下去,天雨峰上真的會儲藏著糧食嗎?如果真的有,那麼被負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林保峰隻怕樂的在夢中都會笑醒的,但如果沒有呢?林保峰不敢想下去,他已經被壓得直不起腰了,他怕自己經受不住失落的打擊。
曾經的自己衣食無憂,哪會有這方麵的憂慮?沒米沒麵了,好說,樓下就有,再不成下館子解決,誰會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要挑起千人生存的擔子,要為他們的衣食住行負起責任來,林保峰苦笑的搖搖頭,我可是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的啊,拉開房門,刺骨的晨風夾雜著零星的雪花從門外呼呼的倒卷進來,拂上他的臉龐,讓他的神智不由的一清,門外兩名士兵頂盔掛甲,斜跨長刀,腰杆筆直的站在屋外,林保峰一愣,但立刻醒悟過來,也是,昨日剛剛收編了一部分亂兵,誰知道其中都是些神什麼人,提高些警惕還是對的,隻是卻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呢?他點點頭道:“辛苦了,你們是誰的屬下?”
“回稟大人,小的們在蔡大人手下聽命!”
“蔡大人?”林保峰喃喃自語著,突然啞然一笑,這個蔡軒昂,果然不愧在軍隊裏麵待過。
想了想,林保峰道:“去把束均和徐雲海請來,就說我有事商量。”
“是,大人。”左側的士兵聞言,微微側身抱拳施禮後,轉身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林保峰跨出屋門,舒展四肢感受著清新的晨風,隨口問道。
“回…回大人話,小的張小竹,小名狗子。”這名士兵顯然很緊張,連自己的小名就一順口的說了出來。
林保峰愣了一下,有趣的扭頭看看這名士兵,他的身體罩在碩大的盔甲之中,頭上頂著的頭盔因為有些過大而向右傾斜著,好似隨時可能會掉下來似的,在他的注視下,張小竹原本站的筆直的身體開始局促不安的左右晃動,隱藏在頭盔下的麵孔上顯現出緊張的神情,林保峰有些好笑的問道:“你,多大了?”
“回大人,小的今年剛…剛滿十六歲。”張狗子吞了吞口水,神色更加緊張了。
“十六?”林保峰好笑的望著麵前帶些孩子氣的士兵,故意板下臉喝道,“我看怎麼不像?老實回話!”
張小竹一個人麵對林保峰本來就很緊張,聽見大人的喝問,一下子慌神了,“撲通”跪了下來,鬆鬆垮垮的頭盔終於“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也顧不上了,帶著哭腔道:“大人,我錯了,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是故意騙大人的,我隻是太餓了,想跟著大人混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