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完全升起,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汽車依然在公路上行駛著,學生們過了最初的興奮已經安靜下來了,惠美早就迷糊的睡了過去,腦袋隨著車子的搖晃一擺一擺,最後似乎終於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咂了咂嘴,聳了聳肩全身都靠了過去……
車子經過一個拐彎進入了隧道,車廂裏驀地昏暗起來,和葉有些空洞的眼神依然望向大海的西方,視線仿佛穿越了一切障礙。旁邊的惠美靠著和葉睡得正香,如果有誰注意了車窗的話,一定驚訝地發現車窗玻璃上本該是和葉影像的地方卻映著另一個白衣女子。
……
黑暗的樓頂隔間中,伴隨著陣陣滲人的骨質摩擦聲,靠牆而坐的伽椰子屍體,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睜開,與漂浮在虛空中伽椰子的靈魂對視著,也許是一秒,也許是萬年,兩個對視的伽椰子仿佛不分彼此。
不對!
佐伯家的頂層,依然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寄宿在屍體中的伽椰子靈魂突然溢出一股接一股的精神威壓,奮力的掙紮使得屍體慘白的臉龐顯得更加扭曲可怕。
黑暗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一陣抽搐,一股淡得幾乎不能肉眼看見的黑煙從屍體上升起,翻滾著徘徊在屍體上空,似乎在擺脫什麼莫名的力量的糾纏。
當最後一絲黑煙離開後,屍體漸漸安靜下來,但這詭異的現象還遠遠沒有結束。
封閉的空間似乎不知從何處刮過一陣微風,地板上肢體扭曲的屍體仿佛年代久遠的古物見光一樣漸漸風化成細小的灰塵,薄薄的灰塵鋪在地板上,片刻後,又仿佛向低處流去的液體,最終消失在地板的縫隙中。
屋頂的怪響驚動了樓下的村上家,雖然時間並不長,作為一家之主的村上正夫當然義不容辭地要去探查一番……
兒子誌強和女兒甘菜上學去了,老婆跟著她的朋友今天一大早就去百貨公司購物了,家主村上正夫賦閑在家。
“當……當……”
摘下眼鏡瞟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有些發福的正夫終於念念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新聞早報,使勁拍了拍有些發麻的小腿,兩手撐住膝蓋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看來自己還真是老了!小聲地感慨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肚中感到有些饑餓的正夫走向廚房。
廚房空空的,沒有平日裏妻子忙碌的身影。見鬼!正夫看著貼在冰箱上的留言條無奈地搖搖頭。
鬱悶的正夫打開冰箱,取出昨晚吃剩的菜飯正準備草草對付一下。
“咯咯……咯咯……”
淡淡的聲音從不知哪裏傳來,他們這棟屋子雖然很僻靜,但村上一家好歹也是從鬧市區搬過來的,鄰居們的苦衷正夫是深有體會,正夫也不在意,開啟了煤氣爐準備著午餐。
快速消滅完粗糙的午餐,在暖桌前為自己泡上一杯熱茶,輕啜一口,嗯,正夫舒服地打了個飽嗝,酒足飯飽的正夫有些犯困……
“咯……咯……”奇怪的聲響越來越大。
他心目中的“鄰居”似乎並沒有照顧到他的感情,粗略地一算也鬧騰了近一個小時了,是個人都累了,該歇歇了吧!
懶散的躺在地板上的正夫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這還有完沒完,被驚擾睡眠的人可是很可怕的,正夫怒氣衝衝地正要穿起鞋子出門找人理論。
突然,在玄關邊穿鞋的正夫愣住了,這聲音,竟然是從屋頂上傳來的?正夫有些驚恐,難道是賊?!這可是光天化日的啊!朗朗乾坤……
謹慎的正夫看到了放在樓梯口拐角的電話機,慌亂地舉起了話筒開始撥打起來,等待許久,依然是一陣忙音。
該死!正夫狠狠地將話柄摔到地上,抽出了兒子放在玄關前的棒球棍,隨手揮舞了幾下,心裏有了點底氣的正夫小心地踏上了樓梯。
樓上的聲音依然在繼續,絲毫沒有被樓下剛才氣急敗壞的正夫所打擾,讓正在上樓的正夫放心了不少。
“咚!啪!”隨著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所有奇怪的聲音一瞬間消失。
正夫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額頭上密布這細密的汗珠,喝,仿佛給自己打氣般,正夫一口氣衝上二樓,走廊裏什麼也沒有。二樓所有的門都是關著的,握著球棍的手又緊了緊,小心地握住把手打開第一扇門。
這是兒子誌強的房間,裏麵依然是亂糟糟的,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