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站了起來。
它與人的形狀非常相似,幾乎完全一模一樣,但它絕不是人。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部、飄逸的長發,人類女性所應該具有的特征它都具備了,所有這些女性部位都是那麼的完美,但從整體上看這個生命體的時候,你會發覺所有這一切都太過於完美了,遠遠地超過了人類所有的女性,它擁有的是人類絕不可能擁有的身姿。
接著,一個“男人”要從這個女性身姿的生命體裏出來了。
從它的胯股之間有個東西突了出來,開始隻有指尖般大小,然後逐漸變粗,氣勢洶洶地聳立起來。胸部慢慢回縮,腹部隱隱現出緊繃流暢的肌肉輪廓,肩膀上的肌肉鼓了起來,脖子稍稍變粗,腿部肌肉刀削般地緊繃著,好像手一碰就會被劃傷似的。它雙手支在地上,匍匐著,每一塊肌肉都顯示出力量,一股憋足了勁的怒氣從身體裏湧了出來。它全身哆嗦著,猛烈地敲打著地板,好像要把全身的熱量都散發出來似的。然後它咆哮了一聲。
…………
等到恢複意識的時候,安齊麻理子看到在自己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滾落在腳下的塑膠袋裏取出濕毛巾,開始擦拭身體。
安齊麻理子自始至終對眼前的事情發展毫無印象,也許她是在不知不覺當中被**中的胎兒指使著準備生產要用的東西吧。
安齊麻理子的**繼續收縮著,她稍微使點力,便感覺到胎盤已被排出體外,由於胎兒和**內膜均已排出的關係,她的肚子變得扁平多了。
從扁平的肚子上方看過去,在把全身都擦拭過一遍之後,穿上衣服,小孩很悠閑地蹲下來,嘴巴開始蠕動著。
(他在做什麼?)
從他的臉和手的動作來看,好像正在吃某種東西。他那**的吃相刺激了安齊麻理子的食欲。不久,小孩的嘴邊沾上深褐色的血液,並且不時發出咬肉的聲音,好像正在吃胎盤。
黑暗中,她與小孩的目光對視,就在這瞬間,安齊麻理子臉上流露出哀傷的表情。
“你是山村貞子嗎?還是那隻線粒體怪物?”
安齊麻理子吃力地發出聲音。
小孩沒有避開視線,她垂下額頭,柔軟的頭發貼附在上麵。從這個動作,安齊麻理子看得出來她承認自己是山村貞子,也許還是……
就在她坐著的位置斜上方,有一條繩子垂落在她肩頭附近。
這時,小孩伸出手去抓住繩子,不停地往上攀登,中途還停下動作俯視安齊麻理子。
(救救我!)
沒想到求助的對象竟是從自己身體產下的生命,原本應該是保護者的人,現在竟然變成待援者,立場完全倒過來了。
安齊麻理子的希望終究還是落空了,小孩自顧自地抓住繩子往上爬,但是安齊麻理子希望她留下繩子。她憑甚麼把這條和外界連係的繩子拿走?如果她把這唯一和外界聯係的工具帶走,安齊麻理子勢必無法從這個地獄逃出去。
(拜托!不要拋棄我!)
當繩子被拉上去的同時,小孩的臉也從排氣溝的邊緣消失了,但還是聽得到聲音,這表示她尚未走遠。
(她在幹甚麼?)
小孩的臉再一次出現在排氣溝邊緣,並且快速地揮舞左手,放下一件東西給安齊麻理子。
微亮的天空照進一絲昏暗的光線,安齊麻理子看出那是糾纏成螺旋狀的繩子,盤成一團落在她的肚子上,沒有多少重量。
莫非是惡作劇?如果真是這樣,分明是不懷好意。小孩詭譎地笑了一下,隨即一溜煙地消失在黑暗中。
(她要去哪裏?要做什麼?)
從東京灣傳來了汽笛聲,聽起來彷佛是狼在遠處吠叫一樣。這聲有如動物吼叫的聲音,呼喚了平地上住宅區某個角落的家犬,傳來一陣陣狗吠聲。
這排氣溝離海很近,也接近人群居住的地方,但是卻完全被異世界的規則控製住。
潮水漲滿之後接著就是退潮,甚麼事也沒有發生。在這個空間裏,生死之間沒有矛盾,一直和諧地同時並存。
安齊麻理子無力地笑著,她環顧漆黑的四周,開始想著將來的事。她雖期待快點天亮,但是夜晚還是漫長的,她沒有自信自己的意識是否能保持清醒到天亮。
此刻,她忽然感覺到星星降臨到自己的附近,自己的身體開始飄浮起來……這種感覺還真不錯。
然而死神已經來到她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