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還是不停地擦著。大力七強拖著疲憊的身子,圍了過去,看著白涼風緊閉的雙眼,她沉痛地開口:“大嫂,大哥已經死了,你不要這個樣子!”
“你胡說!”慕暖棉憤恨地瞪著大力七,接著將白涼風抱在懷裏,喃喃地說道,“他答應了我,要陪我去好多的地方,他不會死的,不會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好一個舍身取義,沒想到這個白涼風居然這麼愛你,寧願自己死,也不肯殺你。”冥夜嘲諷地說道,慕暖棉眸光一緊,接著死命地瞪著冥夜。
擦去眼角的淚水,她拿起一旁的寶劍,奮力衝向冥夜。冥夜一揮手,她便被擋了回來,撞擊在地上,嘔出了一口鮮血。
擦去嘴角的血跡,她提起寶劍,再次衝了過去,冥夜再次揮手,她便又被打落在地上。她不厭其煩地衝過去,冥夜便不厭其煩地將她擊落。直到,她的腿已經站不住,眼神渙散。
眾人也紛紛起身,可是法器已經沒有了法力,就連他們都像是快要行將就木的老人,根本沒有什麼力氣。大力七也提劍向冥夜衝去,冥夜一揮手便將她打在了柱子上,大力七吐出一口鮮血,而周圍的幽靈聞著血腥味兒,匍匐在她的身邊。
其餘的人,也紛紛地衝向冥夜,就像是最後一搏,冥夜冷哼一聲:“自不量力。”
接著,他一揮手,眾人紛紛被擊落在地上。剩餘的幽靈們,放開膽子,開始圍在眾人身邊,吸取他們身上的人氣。
慕暖棉眼神迷離地看著一旁的白涼風,看著他緊閉的雙眼,苦澀的笑了笑,既然,你都已經離開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爬到白涼風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悲戚的一笑,接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冥夜施法,慕暖棉的身子緩緩地升起,她緊緊地握住白涼風的手,卻還是被拖了起來。飛到半空之中,她目光淒然地看著地上的夥伴兒。
他們準備了這麼久,就是這樣的結局嗎?受傷的眾人,互看一眼,接著盤地而坐。
慕暖棉的身邊開始布滿花牆,冥夜又要繼續提煉魔玉了。
她眼神迷離地看著其餘的夥伴兒,還有涼風的屍體。涼風的話,猶如在耳。
“你的靈魂裏存在魔玉,對這個世界來說,你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既然,你踏上了這條路,就要做好拋棄一切的準備,包括愛情,親情,友情。”
“小慕,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我們都要隨時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
還有婆婆的教誨——“孩子,你身上的使命會使你失去很多的東西。可若能拯救這個世界,那這些失去也都是值得的。有時候,人不是隻為自己而活,隻有大愛才可以拯救這個世界。”
她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就開始放棄?她的身上背負著的不隻是自己的生命。
台下的眾人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接著他們身邊的法器也開始旋轉,他們的靈魂緩緩地從身體裏抽離出來,進入到法器之中。六個法器開始在空中按照一定的次序,緩緩地旋轉。最後,六道光束彙聚成一道光束,直直地彙向慕暖棉手腕兒上的瓔珞。
瓔珞立即吸收了所有的能量一般,發出耀眼的光芒。慕暖棉從絕望中蘇醒過來,舉起瓔珞,衝破花牆,猶如一個重生的戰士一般,飛在半空之中,冷漠的看著冥夜:“你的死期已經到了。”
瓔珞飛到她的眼前,她閉上眼睛,用意誌控製著瓔珞裏的力量。
冥夜吃驚地後退一步,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可以合體。六個人的靈魂已經注入到了法器裏,瓔珞裏的能量越來越多,最後就像是致命的一擊。
世界是一片白,那白令人無法睜開眼睛。
冥夜原本狂放的臉在一瞬間因驚恐而醜陋不堪,他身體裏的法力瞬間消失,原本黑色的發絲瞬間花白,如同一個枯槁的老人。
他的身體被大力七的寶劍分成五份,一份飛進了陸崎的八卦裏,一份被吸進了玲瓏球裏,一份嵌入了軒轅鏡裏,還有一份飛進了盧軒的寶塔裏,而最後一份飛進了夏塔塔的琵琶裏。
而他的靈魂則被吸進了瓔珞裏,瞬間消失。魔玉的靈氣重新回到了慕暖棉的身體裏。這一切都發生在白光之中,白光過後,一切都恢複平靜。
巨大的宮殿開始倒塌,而六個夥伴兒還有白涼風都在一瞬間淹沒在了滾滾的煙塵之中。慕暖棉的周身被瓔珞發出的光形成了一層結界,隻有慕父被她從宮殿裏救了出來,其餘的人,都在那一聲巨響之後,消失了。
她看著倒塌的宮殿,最後全部沒入到地下,最後變成了平整的地麵。她急迫地跪在地上,用手扒著地上的土,可是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他們都沒有了,都消失了,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嗎?她不要!不要!
頹廢地癱坐在地上,慕暖棉的淚水緩緩地滑落,她手上的瓔珞發出幽暗的光亮,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悲傷一般,就連光亮都顯得如此的悲傷。
她的淚水滴落在地上,幹涸的大地上,立即長出了一株綠色的小草,隨著微風輕輕地擺動,生機勃勃。
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了他們一行八個人還有道長奔波在尋找法器的路上,那時候又有誰會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這樣的結局。
瓔珞跳動著耀眼的光亮,似有什麼事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T大校園,烈日如火。慕暖棉舉著一個超級大的牌子,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冷諾,我愛你。”
路過的同學不是給她一個白眼兒,就是再給她一個無比同情的眼神。還有不少的人圍在一旁,等著看她的笑話,她慕暖棉老人家一概不帶理的。
蘇蘇一路小跑的走了過來,她將一瓶冰鎮的礦泉水遞給慕暖棉,喘著氣說道:“最新消息,冷諾馬上就要從階梯教室出來了,不出五分鍾,他肯定就該過來了。”
“嗯嗯,知道了。”慕暖棉趕緊把水丟到一旁,她手上的瓔珞,折射出紅色的光澤。她拿出小鏡子,使勁兒照了照,然後捋了捋頭發,紅著臉問蘇蘇:“你看我這樣兒行嗎?”
“行,多漂亮啊。”蘇蘇由衷地說道。
忽然人群中一陣躁動,某人大聲喊道:“你們怎麼還在這邊兒守著呢?法學院,夏TT正在采訪最近在學校裏紅透半邊天的神算子,盧軒。聽說,那個盧軒,盧大仙還要在現場挑選幸運觀眾,給他算命,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
他話音剛落,人群就一溜煙兒地全往法學院跑。慕暖棉倒是絲毫不在乎少了觀眾。
一陣尖叫聲中,冷諾斜披著校服,嘴裏叼著一根煙,亞麻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光澤。他在眾女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慕暖棉鼓足勇氣,舉著牌子走了過去,緊張地說道:“冷諾,我一直很崇拜你,拜托你跟我交往吧。”
冷諾腳步一頓,斜睨著眼前的女生,接著冷笑一聲,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滅,倨傲地說:“你出門之前都不照鏡子的嗎?長這麼醜,就不要出來嚇人了好不好?你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嗎?”
慕暖棉渾身僵硬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出了很遠,她才回過神來,頹廢地垂下肩膀,耷拉著腦袋。
蘇蘇連忙安慰道:“小慕,沒關係,一次的失敗不代表什麼,他不答應你,證明是他沒眼光。”
“蘇蘇,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想一個人走一走。”她佯裝堅強地一笑,接著落寞的轉身。
慕暖棉揪著畫板,看著上麵的幾個字,想起冷諾的嘲諷,氣的想要罵人,這個冷諾,真是沒有人品,長得帥就可以隨便侮辱人了?
她正義憤填膺的罵著,就聽有人在叫她。她轉過身,就看到一個長相斯文的男生站在她身後,禮貌地問道:“學姐,請問法學院要怎麼走?”
慕暖棉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小牌牌,蘇小玉,好女性話的名字。她指了指法學院的方向,那個男生靦腆的笑著道了謝,便匆匆地趕過去了。
剛要轉身繼續走,就撞上一個人,她悶哼一聲,剛要破口大罵。就聽有人先開口了,那人舌燦如花,道:“大姐,咱們太有緣分了,我掐指一算,不出兩日,你便可遇到命定的老公,要是不準我不收你錢啊。待會兒要是有個梳著兩條辮子的小女生找我,就說沒見過我啊。”
嘿嘿的笑了幾聲,那人便又匆匆地走了。慕暖棉拍了怕衣服,憤恨地想,她今天怎麼這麼倒黴。
還沒走幾步,又被人撞了,這次還直接坐地上了。
“你沒事吧?”一個女生有些偏男性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剛要抬頭,已經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看沒看到一個男生,高高瘦瘦的,一笑就很賤的樣子。”那個女生一臉的殺氣,慕暖棉心想她說的不就是剛才那個男生嗎?可這女生,看樣子還蠻危險的,於是她奮力地搖了搖頭。
那女生啐了一口,粗魯地說道:“奶奶的,這個死神棍,在G市騙了我兩千塊,看我不收拾他!”說完,她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慕暖棉見路旁有個垃圾桶,便將牌子丟了進去。幾個女生在一旁議論紛紛。
“聽說,廢墟的老板是個搞古董的,好像最近要讚助咱們學校考古係的,開個鑒寶活動。”
“真的嗎?那考古係的人可真幸福,聽說,凡是參與的都可以獲得廢墟伍佰元代金券。”
“看來,他還蠻大方的。”
幾個人越走越遠,慕暖棉想了想,那個活動,她好像報名參加了。剛走幾步,她便又被人叫住了。她轉過身,就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對她笑的燦爛。
“同學,請問你認識李青嗎?”
慕暖棉老實地搖了搖頭,那個女生無奈地笑了下,便轉身走了。慕暖棉忍不住掏出鏡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今天有什麼不同,可為什麼才這麼幾分鍾居然有這麼多人找她麻煩?
看了看頭頂上的大太陽,她哼了一聲,接著便走回了家。剛一進家門,就聽到老爸欣喜若狂的聲音。
“小慕,你快來看新聞啊,天山驚險冰屍。老爸被邀請去研究冰屍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慕教授晃著慕暖棉的胳膊,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後邊去了。
慕暖棉應了一聲,無精打采地坐到沙發上,悶聲道:“要不,我陪你去吧,最近閑的發慌。”
“那當然好啊,反正你現在是學生,就需要多一些這樣的機會,多實踐多練習,這樣你才能早日繼承老爸的衣缽。”
慕暖棉懶得聽老爸在那裏念,她無聊地看著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移動冰屍的畫麵。她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接著趴在電視前,一臉花癡地說道:“老爸,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冰屍好帥啊。”
慕父瞬間絕倒,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都說了是冰屍,肯定已經死了,女兒啊,你不會連死人都不放過吧。”
“說不定,他就是沉睡的王子,就需要公主一個吻才可以蘇醒,而我就是那個他等待了多年的公主。哈哈,我去準備行李,明天,咱們就出發。”慕暖棉一掃臉上的陰霾,歡樂地跑進了臥室,收拾行李。
銀白色的月光照進她的臥室,瓔珞發出幽暗的光亮。
(全文完)